沈父從國外參加畫展回來那天,庭院裡的蘭花開得正好。
青禾站在廊下,淺藍色的裙擺被風輕輕掀起。
她踮著腳張望,發梢沾著細碎的陽光,像幅未乾的水彩畫。
車門打開,沈父身後跟著一個清瘦的少年。
“這是林敘,我在巴黎收的學生。”
沈父笑著介紹,“這次帶他回來交流學習。”
少年站在光影交界處,白襯衫被風鼓起,輪廓乾淨得像幅素描。
他微微低頭,額前的碎發垂落,露出一雙澄澈的眼睛:“沈小姐好。”
青禾怔了怔,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她很少接觸外人,更沒見過這樣乾淨的少年,和那些目光黏膩的公子哥完全不同。
“我去準備茶點。”
她細聲說完,轉身往廚房走,淺藍色裙擺掃過門檻,像片飄遠的雲。
林敘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畫板邊緣。
陽光透過她發絲的瞬間,他忽然很想畫下來,那種純粹的美,像清晨未散的霧,乾淨得讓人屏息。
沈父意味深長地看了學生一眼:“青禾從小怕生。”
“她很特彆。”林敘輕聲說,目光仍追著那道淺藍色的身影。
“像莫奈筆下的睡蓮”純淨,卻又帶著不自知的嬌媚。
廚房裡,青禾正往茶壺裡添水,指尖微微發抖。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不堪的事。
宴會上的打量,夜晚的惡魔,江宴的出格。
她好像很久沒見過這樣乾淨的眼神了,不帶任何審視與欲念,隻是單純地望著她,像欣賞一幅畫。
林敘站在回廊另一端,悄悄用鉛筆在速寫本上勾了幾筆。
畫中的少女垂眸倒茶,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連裙擺的褶皺都透著溫柔。
他忽然很想知道,當她笑起來時,眼尾會不會泛起淺淺的紅?
——
暮色暗沉,江宴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將車停在沈家後花園外的小徑旁。
他倚在車門邊點了支煙,盯著那扇亮著燈的落地窗,青禾的房間。
他本該對這樣的女人不屑一顧。
可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總在他腦海裡晃。
“裝得挺像。”他冷笑一聲,掐滅煙頭。
落地窗忽然被推開,青禾出來晾畫筆。
淺藍色的睡裙被晚風吹得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江宴眸色一暗,大步走過去。
青禾被突然的黑影嚇得後退兩步,畫筆掉在地上。
待看清來人後,她有些驚慌:“江、江總?”
“下來。”
他聲音冷硬,“有話問你。”
青禾咬著唇搖頭,發絲垂在頰邊,襯得小臉越發蒼白:
“我……我要睡了……”
江宴站在沈家老宅青禾房間陽台下的牆外,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
他盯著二樓那扇亮著燈的臥室,冷笑一聲。
——江家從小訓練的身手,居然要用在這種地方。
他翻過外牆,最後單手撐住陽台,肌肉線條在襯衫下繃緊,一個利落的翻身就躍了上去。
落地發出細微的聲響,江宴在心裡暗罵一句。
要是讓圈子裡的人知道他大半夜翻姑娘家的陽台,怕是要被笑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