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軒順著小河往白清悠家走。
川川特彆喜歡白清悠,肯定是大晚上去白清悠家了。
大院。
宋思思懷抱著小圓子,整個人都軟了。
傅硯亭想到孩子沒了,一下子情緒失控,當著街坊鄰居的麵,什麼話都蹦了出來。
“都是你,都是你鬨著要離婚,不然孩子不會丟……”
劉大媽在邊上探著腦袋問:“什麼離婚?思思她丈夫不是死了嗎?她離婚跟川川有什麼關係?”
傅硯亭一下啞巴了,指著宋思思的手指僵硬在原地,偏邊上還有熱心的大姐問:“川川他媽媽呢?那個悠悠怎麼沒來呀?”
“呦,出這麼大的事,我們上上下下哼哧哼哧地找,她一個當媽的人,跟沒事人似的,這……這像話嗎?”
“我看那什麼悠也不是很愛孩子,可能不在身邊帶,不親。”
……
傅硯亭臉紅了綠,放下手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
背後傳來白清悠的聲音,嚇得傅硯亭虎軀一震。
“傅老師,川川找到了嗎?我一路上問,都快急死了。”
傅硯亭轉頭就拉著白清悠往樓上走。
一雙白嫩的手攔住了她。
“白清悠,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把我兒子藏哪了?”
白清悠愣了愣,細小的淚珠奪眶而出,樣子很委屈。
“思思,沒證據的事,怎麼可以亂說,我最喜歡川川了,怎麼可能會傷害他。”
“那盆花是怎麼回事?”
白清悠指尖緊了緊,在手心剜出一道淺痕。
她哪裡想得到,這女人命竟然這麼硬。
這毒大人一開始根本發現不了,隻要她睡一覺,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沒命。
結果,竟忘了她還有一個小的。
白清悠早料到宋思思會來找她麻煩。
“花我不知道呀,我隻是好心幫忙澆水。”
她擰著眉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邊上的男人。
“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管花呀?”
宋思思腳步走得很慢,她腿軟得厲害,要高高揚起的手掌,最終落下,緊緊握住了白清悠的雙臂。
“如果有什麼對不住的,你不要放心上。”
她聲音哽咽在喉嚨裡,連帶著揪心的疼痛,幾乎是擠出字。
“你不要傷害川川,他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求你了,求你把他還給我。”
“隻要你把他還給我,我離他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他麵前……”
白清悠垂眸,睫毛遮擋住了眼裡的暗色。
不出現有什麼用。
除非她死,否則她永遠是男主忘不了的白月光。
白清悠聲音很小,帶著柔弱的哭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昨晚在睡覺,根本沒見過川川。”
宋思思慢慢垂下手,高高揮起的手掌狠狠扇在女人臉上。
她用儘全身力氣把白清悠推倒在地,隻想立刻殺了她!
“宋思思,你到底在乾嘛!孩子沒了都怪你,怪悠悠什麼……”
“啪!”
宋思思反手將男人猛扇在地,沒留一點情麵,她眼睛覆著血絲。
聲音嘶啞到歇斯底裡。
“傅硯亭!她抓走的是你的兒子,你的親生骨肉!到現在,你還在護她!”
“宋思思,你瘋了!”
男人握緊拳頭,擒住女人衣領。
對上她發紅潮濕的眼睛,明亮的黑色渙散開來,已經不會聚焦。
他心臟一陣悶痛。
“悠悠最愛川川,怎麼可能會傷害川川,你彆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思思眼睛滾出眼淚。
滾燙的,灼燒得她皮膚發燙。
到現在,男人也不願意相信她。
到現在,男人還護著那個女人。
她懷抱著嗚咽著聲音的孩子,踉蹌地爬起。
男人看她要倒,伸手要扶她。
女人躲開了他的動作。
甚至,為了避開他的動作寧願跌坐在地上。
她早上梳得漂亮的馬尾已經散落一邊,抱著幼小的孩子坐在泥地裡。
狼狽至極。
宋思思腿軟得不行,最後隻能用手肘支撐著身體站起,哪怕男人走過去扶他,她也像沒看見一樣扭過頭。
可笑。
她從來不需要這樣虛假的關心。
“思思,你沒事吧。”
“你不要著急,川川肯定沒事,女兒還小,你看開點。”
“可能就是貪玩了,說不定一會就找到了。”
……
許多人已經看出了一點端倪,但女人精神真的很不好,像是被抽去了靈魂。
白清悠被扇出血,半張臉火辣辣地疼。
恨不能馬上弄死這個女人。
可是,對上宋思思的眼睛,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那是一雙痛苦到極致的眼睛。
一雙失去孩子的母親,憤怒到極點的眼睛。
白清悠害怕地去拿口袋裡的東西,可是卻怎麼也拿不出來。
“你,你不要過來,你想乾嘛?”
耳邊脆升升的奶音喚回了她的理智,宋思思停下腳步。
支撐起佝僂的腰背,仿佛就花光了她所有力氣。
她還有小圓子。
小圓子這麼小,她不能沒有媽媽。
就算要和那女人拚命,也要等和那男人結婚以後,等女兒有了後路以後。
可是……
她沒再往前走,聲音細若遊絲,像是被抽光所有生機。
一字一句,像是磨過沙礫。
“我勸你不要動川川,要是他少一塊肉,我就讓你下地獄!”
宋思思往回走,劉大媽心疼地扶住她。
這會,要是再沒看出川川是宋思思的兒子,他們也白活了。
隻有母親的愛,才能做到這般刻骨銘心。
看傅硯亭想去扶白清悠,周圍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樣。
男人頓在原地,尷尬了很久,也不敢再多邁出一步。
白清悠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站不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限製一樣。
最後,隻能嗚咽著聲音,向邊上叉腰看她的大媽求助。
“大,大姐,你能不能幫我一下,我腳好像扭了,站不起來了。”
劉大媽嗤出一聲笑。
“勾男人都不需要人幫忙,摔倒了,就要人幫了?”
這個年代的民風淳樸,最看不起的,就是勾引彆人丈夫的小三。
白清悠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她眼睛開始不停掉眼淚。
“我沒有,你不要亂講。”
邊上的大姐插話:“我們可沒有亂講,要不是你挑唆,彆人一個堂堂老師,會喊自己媳婦妹妹,會天天陪你逛公園?”
“那麼大個人,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