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現在還在試鏡，蕭賀真的想要打電話報警，將這蛇鼠一窩的犯罪分子通通抓走。
真是離了個大譜，這劇組能待？待了不會暴斃？
這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啊！
“蕭賀！”
見台上的青年傻愣愣地盯著他們，半晌沒有回答問題，馮正洋表情不悅，直接放下了蕭賀的簡曆，狠狠敲了敲桌子：“怎麼回事？我問你話呢，是啞巴嗎？”
蕭賀立刻回神，麵子工程還是得做到位，趕緊鞠躬道歉：“抱歉，導演您說。”
“算了，不問了，開始你的表演吧！”
馮導也沒廢話，直接雙手抱臂，身體往後一靠，讓蕭賀開始自己的試鏡表演。
蕭賀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用自己最好的狀態進行表演。
畢竟演得好被刷，和演得不好被刷，總歸是不一樣的。
無論怎麼說，他也得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蕭賀坐在台上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開始慢慢卷起自己的衣袖，然後拿起虛空中不存在的“生理鹽水”，咬牙朝著“受傷”的位置倒去——
這段戲不隻是獨角戲，還是一段無實物表演。
周圍是其他人嘈雜的討論聲，他們害怕他待在這裡給大家帶來傷害，又害怕他離開後大家沒有保護傘，無法離開醫院。
所有人爭執得麵紅耳赤，但並沒有人真正關心他本身，人類的醜惡和人性的扭曲，在此刻小小的醫生辦公室裡展現得淋漓儘致。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且遲鈍地給自己的傷口清創，然後抖著手給自己的傷口進行包紮。
那些人將他當做希望，卻忘記了他之前也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劍術老師而已，他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他甚至才二十三歲，比在場許多人都還要年輕，他之前也從來沒有殺過人，並不是生來就會殺喪屍的。
他也會在拿劍時因為恐懼而發抖，也會因為刀傷，疼的說不出話。
可是，無人在意。
這些人，多少是他救下的，又多少是因為他才重新燃起希望——
青年的眼中有什麼光在慢慢消散，漆黑的眼眸裡死灰色的戾氣在逐漸蔓延。
他的手慢慢不再顫抖，隻是緊緊拉扯住手臂上的繃帶，任由鮮血將繃帶重新染紅。當他再次抬起頭時，那種帶著涼薄和譏諷的表情，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拎起手中帶血的木劍，視線居高臨下地掃過眾人， 自嘲地扯扯嘴角，嘴唇蠕動了幾下，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他隻是轉過身，步伐堅定地朝著外麵走去……
……
蕭賀的表演結束，馮正洋的表情終於從漫不經心變得鄭重起來。
而一開始對選角漠不關心的童鈞輝也將視線投在蕭賀身上。
“你目前隻有兩部作品？”
馮正洋翻看著蕭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簡曆，問道。
“是的，我目前播出的隻有兩部作品。”蕭賀實話實說。
“非科班出身？”
“對。”
一旁的小助理湊到製片人董甑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蕭賀注意到，他們講的是港語。
董甑人似乎很是不高興，看蕭賀的表情帶著幾分提防：“你就是蕭賀？最近上過幾次熱搜的那個？”
蕭賀點頭：“對，是我。”
小助理遞給董甑手機，董甑點開屏幕看了一下，蕭賀根據手機傳出來的音頻聲音，大概猜出來對方看的是他之前爬樓救人的視頻。
從某種角度上講，這個救人的視頻也算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了。
然而在看完蕭賀的“代表作”，董甑隻是冷笑了下，隨意地放下手機，沒再說話。
馮正洋則是問道：“我看你走的是浩瀚娛樂的推薦信，你是浩瀚娛樂的藝人？”
蕭賀否認：“我不是，我是淩輝工作室的藝人。”
“淩輝？”
馮正洋微微蹙眉，似乎在回憶這個工作室背後掛靠的是哪方的資本，一旁的童鈞輝就適時提醒：“是我前經紀人柳姐自己開的工作室，目前工作室裡就隻有他一個藝人。”
蕭賀挑眉，看向童鈞輝。
這個家夥……竟然還挺了解他們的情況。
“哦，這樣啊——”
馮正洋點頭，臉上的表情更冷淡了。
他扭過頭，和董甑低聲交流著什麼。
蕭賀已經並不太在意了。
根據這位馮導最近搞出來的一係列騷操作，蕭賀不難猜測出這位回來的最大目的，其實還是圈錢。
彆談理想，彆談愛好，也彆談什麼粉絲在等我，內娛需要我來拯救。
說白了，就是票子。
誰還不明白誰的那點小心思啊。
而且既然要選合適的角色，演技剛才已經展示過了，那自然是問問演員對角色的理解，看看演員對劇情的領悟和分析啊，而不是在這裡擔憂演員作品少，不夠格，或者是關心演員背後的公司和資本。
嗬嗬，之前還以為男主提前定下來，溜大家一圈是為了給童鈞輝當墊腳石，現在蕭賀才明白，人家這是準備將整個內娛的演員都當踏腳石踩一遍呢。
那他就恕不奉陪了。
這導演、主角、編劇幾個主創人員身上都懷有巨雷，這電影能不能拍，能不能上映還是個未知數呢。
到時候誰出問題，整個劇組都得炸。
不過說實話，蕭賀覺得他現在有點壞，甚至有些期待這個劇組開拍上映。
到時候上映爆雷，同檔期競爭的對手全都笑嘻嘻。
……
“好了，蕭賀，你可以走了。”
在和身邊的人商量完後，馮正洋說道，“回去等消息吧。”
“謝謝馮導，謝謝各位老師。”
蕭賀強壓著厭惡，朝著幾人禮貌鞠躬，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媽誒，這馮正洋一天天在吃屎嗎，怎麼可以這麼臭，那腐爛的味道簡直要將他的天靈蓋掀起來了。
受不了，受不了，趕緊跑路了，遇到這樣的劇組，必須得乘著火箭跑！
死腿，快動起來！
蕭賀腳下踩著旋風，邁起腳步飛快，就連和劉澤航約定好的飯局都忘記了，衝出戲劇院的後門，坐上柳如嵐等候的保姆車就催促著人趕緊走。
柳如嵐一臉懵逼，不太自信地朝著蕭賀身後望了一眼，然後問道：“怎麼了？怎麼這麼著急？背後有鬼追你啊？”
蕭賀剛喘的那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差不多，比鬼可怕。”
柳如嵐疑惑：“怎麼回事？試鏡搞砸了？”
蕭賀也不好說自己的發現，隻是語焉不詳地回答：“算是吧。”
柳如嵐聳肩：“那就不想這件事了。”
“我已經收到最新消息，另一位大導最近也有新戲意向，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我們一直聯係不上他，他的助理也說他每天都早出晚歸，不知道去了哪裡，等你先休息這兩天，我親自去他的住處蹲他，想辦法將劇本談過來。”
蕭賀點頭：“好的，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