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元春賜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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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見狀,忙將一方溫潤的絲帕遞到賈元春手中,雖然賈元春話未說滿,但抱琴也明白其中含義,而後輕聲道:

“娘娘莫慌,以侯爺能力既然已經著手處理了,想來應當不會鬨到禦前。隻是林家姑娘那邊畢竟女兒家家的,平白被辱了名節受了委屈,娘娘看該如何是好?”

“林家姑娘……”

賈元春微微歎息,手指輕輕摩挲著案幾上擺放的精美器物。

“林如海乃朝中兵部侍郎,更是聖上的重臣,林家乃官宦之家,祖上甚至襲過列侯,林家姑娘更是自幼養在膝下,何等矜貴。

如今遭此羞辱,若是處理不當,賈家怕是難辭其咎。”

她閉目沉思片刻,神色凝重。

“寶玉辱沒門風,雖已行家法,然林氏清譽受損,恐非金銀可償。隻望能以宮中名義賜禮安撫,示賈家誠心。”

賈元春輕輕搖頭,心中滿是無奈與煩悶,糟糕:“唉,真不明白寶玉是如何想的,居然能做出這等不堪之事,實在是闖出大禍了。”

賈寶玉乃是賈元春自小帶大的,可入宮之後賈寶玉也不過幾歲罷了,後與家中往來便是幾乎很少。

更何況有書信往來,在賈家來信中也斷不會說賈寶玉的壞話,即便是封妃之後王夫人能進宮探望也是如此。

自然而然使得賈元春對賈寶玉之後的成長也不堪了解,還當他真如眾人口中所述那般聰明伶俐!

可如今這鬨出這等事來,當真是讓她大跌眼鏡,連賈家時局都無法分清,居然敢攪和賈玌的婚事

更讓她還不能接受的是因為貪念美色所致。

大丈夫在世,怎能如此短誌!

竟能被美色所惑!?賈寶玉即便是被奸人使計所害她賈元春也認了,畢竟沒有千裡防賊,百密總有一疏。

可你居然簡直不可理喻!

瞧著賈元春那難堪的神色,抱琴試探著問道:“娘娘,庫裡還有南詔進貢的羊脂玉觀音,模樣溫潤細膩,還有十二匹霞影紗,色澤柔美,要不以此作為賞賜送去林府?”

賈元春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後說道:“再把前日江南織造新貢的緙絲百子千孫被也添上,那被子織工精細,寓意也好。”

稍作停頓,她又吩咐道:“去開我的私庫,把那對翡翠嵌紅寶的並蒂蓮簪取來,要用那描金紅漆盒裝了,再拿明黃緞子仔細裹好送去。”

抱琴微微一驚,忍不住說道:“娘娘,那並蒂蓮簪可是您如此貴重,這禮是不是太過厚重了?”

賈元春輕輕歎了口氣,神色柔和卻又透著堅定:

“你自是不明白,林家姑娘的清譽關乎重大,賈家的未來也係於此。我這賢德之名,更不能因這等事蒙羞。

些許物件,若能平息此事,保住賈家安穩,又算得了什麼。相比之下我更怕林姑父推辭不受,那才是叫人生怕!”

說罷,她緩緩起身,移步至窗前。望著宮牆外那片依舊明亮卻透著幾分壓抑的天色,思緒飄遠。

還記得初入宮闈時,滿心的憧憬與忐忑,家族的榮耀與賈母的期望都沉甸甸地壓在肩頭。

而後也是靠著家中子弟賈玌發力,才僥幸沾光封得個貴妃,雖然封號有些膈應,但也好過沒有啊!

久在宮中,見慣了權謀爭鬥,人心險惡,賈元春早已明悟,她乃至整個賈家能夠依靠的唯有賈玌一人!

至於舅舅王子騰,賈元春滿心落寞,常言娘親舅大,可自家舅舅竟是那一味連吃帶拿卻從不回頭顧望的主兒,如此之人,真到賈家關鍵時刻又怎能靠得住?

賈元春站在窗前,許久未動,心中諸多思緒翻湧不息。半晌,她轉身對抱琴吩咐道:“去,找個穩妥又機靈的公公,把這些賞賜送去林府。就挑李順吧,他辦事向來周全。”

抱琴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安排妥當。李順帶著幾個小太監,抬著賞賜浩浩蕩蕩地前往林府。

李順一行人來到林府,通報之後,被迎進廳中。李順先是恭敬地向林如海行禮,而後笑著說道:

“林大人,賢德妃娘娘念著林家姑娘今日受了委屈,特命奴才送來這些賞賜,以表歉意。

娘娘還口諭讓奴才轉告大人,寶玉那孽障行事荒唐,讓姑娘受驚,實乃賈家管教不力,還望大人海涵。娘娘深知大人疼愛姑娘,定不願姑娘再有絲毫煩憂,還望大人寬心。”

林如海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對賈元春給出的態度倒是十分滿意:“有勞賢德妃娘娘掛懷,如海感激不儘。寶玉之事,還望賈家日後能嚴加管教。”

李順忙不迭點頭:“那是自然!侯爺已然雷霆震怒,對寶玉少爺嚴加懲戒。往後必定加強管教,絕不再讓此類事情發生。”

說完,李順連連點頭,又轉向林黛玉,滿臉堆笑,語氣愈發輕柔諂媚:

“林姑娘,賢德妃娘娘也有口諭給您。娘娘說姑娘冰雪聰明,心地純善,莫要為這等瑣事傷了身子。

這些賞賜雖不算什麼稀罕物件,卻也是娘娘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喜歡。往後若有什麼難處,儘管告知娘娘,娘娘必定為姑娘做主。”

“李公公”

少女嗓音似浸了春水般溫柔:“煩請轉告娘娘,黛玉福薄,當不起這般貴重的‘心意’。”

李順的腰又彎下三分,聲音卻透著十分果斷的力道:

“姑娘折煞奴才了!娘娘特意交代,這並蒂蓮簪取的是‘同氣連枝’之意,百子被繡的是‘化乾戈為玉帛’的吉兆。若姑娘不收,奴才實在無顏回宮複命。”

“玉兒!”

一旁的林如海閉了閉眼,而後再次開口:“既然是娘娘美意,便收下吧。”

林黛玉見林如海如此說,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多謝賢德妃娘娘關懷,黛玉銘記於心。” 她神色淡淡,言語間雖有禮數,卻透著一貫的清冷。

李順又寒暄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李順察言觀色,見林黛玉興致不高,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又陪著笑臉對林如海道:

“林大人,娘娘還特意提及,林家與賈家本就親如一家,情誼深厚。往後還望兩家多多走動,守望相助,讓這份情誼愈發醇厚綿長。”

林如海微微一笑:“娘娘所言甚是。如海自會安排。”

李順又寒暄了幾句,見差不多了,便恭敬地說道:“林大人,林姑娘,時候也不早啦,奴才就不打擾二位啦,這便告退。” 說罷,帶著小太監們退了出去。

待李順走後,林如海看向林黛玉,微微皺眉:“這賢德妃此舉,意在安撫。既然如此,便給個台階下,也不必讓賢侄為難,要知道賢侄此刻還是賈家族長呢!”

林黛玉聽了林如海的話,輕輕應聲:“是,父親!”

說罷,她緩緩抬起雙眸,望向那擺在廳中的賞賜,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似嗔似惱地白了那些禮物一眼,輕聲嘟囔道:

“哼!什麼禮物,若不是聽父親的話,我才不稀罕呢。不過是用來安撫的手段罷了。若真有心,何必將我置於那般尷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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