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年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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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賈璉突然開口道。

賈璉這突如其來的應和,倒叫王熙鳳著實吃了一驚,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原以為賈璉又要似往常一般隨意敷衍過去,萬沒想到他竟實實在在地認了自己說得在理。

王熙鳳見賈璉總算是有了觸動,心中暗暗歡喜,當下忙不迭趁熱打鐵,接著說道:

“二爺能這般想,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依我看呐,你明兒個就抽空去找玌兄弟,好生與他敘談敘談,把咱們心裡的意思都表一表,也顯得咱們有這份心意。”

賈璉聽聞此言,當下坐起身來,伸手握住王熙鳳的手,順勢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目光滿是柔和地凝視著王熙鳳,而後抬手輕輕拂去她嘴角邊沾著的一點胭脂,那動作輕柔無比,儘顯溫柔之意:

“鳳丫頭莫急,莫要著急。

我心裡頭可有自己的算計。

你瞧瞧你呀,為了咱們這個家,又為了我,事事都殫精竭慮,操碎了心。

今兒個又為我思量了這許多,我若是還像從前那般渾渾噩噩不懂事,那可真真兒是辜負了你這片拳拳苦心了。”

王熙鳳雙頰瞬間泛起紅暈,半倚在賈璉懷中,抬起眼眸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可眼中那歡喜之意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就你會哄人開心,光耍嘴皮子可沒用,光說不練那可是假把式,我且瞧瞧你日後究竟如何行事。”

“假把式?”

賈璉一聽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些許不樂意,手上微微使力,一下子將王熙鳳輕輕按在了床上,雙目含情脈脈卻又帶著一絲促狹之意緊緊盯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壞意的淺笑:

“既如此說,那今兒個我非得讓你好好見識見識,我到底是有真本事的真把式,還是你口中的假把式!”

“哎呦”

————————————

賈玌於寧國府宗祠之內,緩步行來,目光悠悠掃過那被仆役們擦拭得纖塵不染的祖宗牌位。

但見宗祠之中,香煙嫋嫋升騰,燭火明明暗暗搖曳不止,將整個廳堂映照得愈發莊嚴肅穆。

賈玌見狀,微微頷首,麵上顯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這才轉頭看向一旁垂手恭立的賈蓉,和聲說道:

“蓉哥兒,這幾日著實辛苦你了。咱賈家宗祠,乃是家族根本所在,關乎祖宗顏麵,絲毫馬虎不得。眼瞅著過個幾日便要過年了,那祭祖的儀式可都安排停當了?”

賈蓉趕忙趨前一步,躬身恭敬答道:

“回二叔的話,一切皆依照您先前的吩咐,都已準備周全了。那祭品、香燭、禮器之類,俱都一一備齊,府裡的仆人們也都反複演練了好幾遭,料想是決然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賈玌輕點了下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讚許之意:

“嗯,你辦事,我如今倒是愈發放心了。隻是過年可不是件小事,這祭祖更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一星半點的疏忽。

你稍後還得再仔細去檢查一遍,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再者,府裡置辦年貨、發放賞錢、懸掛燈籠、張貼對聯這些瑣碎事務,也得加緊督促著,切莫讓底下的下人們偷奸耍滑誤了事兒。”

賈蓉忙不迭應道:

“二叔儘管放心,侄兒這便去再細細查上一遍,必定不讓您為此操心。”

賈玌微微點頭,目光再度落於那些祖宗牌位之上,神色間滿是感慨:

“咱們賈家能有今日這等榮耀風光,全仰仗祖宗庇佑。咱們這些做子孫的,可千萬不能忘了根本呐。

蓉哥兒,你如今也不算小了,既已開始接手這東府裡裡外外的一應事務,可得多上些心才是。

切不可隻因軍中事務繁忙,便將家中諸事一股腦兒全丟給你侄兒媳婦去操心,她到底還不及你二嬸子那般精明能乾呐!”

自賈珍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寧國府的大小事務便都交由賈蓉與秦可卿二人料理操持,這也是賈敬的意思。

如今算起來,賈蓉已然成了寧府實際上的當家人;至於賈珍,依賈敬所言,隻能乖乖待在家中,不許外出走動,形同被軟禁一般。

賈蓉聽了賈玌這番言語,麵上不禁泛起一絲慚色,趕忙低頭說道:

“二叔教訓得極是,侄兒一定銘記於心。可卿雖說頗為能乾,可到底年紀尚輕,往後諸多事宜,侄兒定會多費些心思的。”

賈玌滿意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複又轉頭望向宗祠上的牌位,眼神漸漸放空。

如今身為家族族長,這年會祭祖等重大事宜,自然都得由他來主持操辦。

賈玌靜靜佇立在宗祠內,目光緩緩從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祖宗牌位上一一掃過,心中不禁泛起萬千感慨。

暗自思忖道:時光匆匆,轉瞬即逝,再過些時日,自己便年滿十六了,而距離出兵之日,也僅僅隻剩兩個月的光景

正這般沉浸在思緒之中時,忽聽得一陣輕盈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賈玌下意識地轉頭望去,隻見秦可卿手中執著一本冊子,蓮步輕移,款擺而來。

賈蓉也聽聞腳步聲,也隨著轉頭看去,見是秦可卿,臉上當即浮現出一抹笑意。

秦可卿神色溫婉端莊,款至賈玌跟前,微微福身,輕聲說道:

“給玌二叔請安了。”

賈玌微微抬手示意她免禮,麵帶微笑問道:

“原來是侄兒媳婦,你這是為何而來?手中拿的又是何物?”

如今的秦可卿在寧府算得是真正說話的主了,能有這般地位,全靠自家二叔給她主持公道,要說在這賈族內她最敬重誰,非賈玌莫屬!

秦可卿微微一笑,將手中冊子輕輕呈上,柔聲說道:

“回二叔的話,這是曆年各莊子上繳年租的賬冊。

今年各處莊子的年租大多都已陸續送到府上,唯有黑山村的年租,直至今日仍不見蹤影。

侄兒媳婦心中著實有些憂慮,故而特來向二叔和大爺討教,看看這事兒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賈玌聽聞此言,當即與賈蓉對視了一眼,而後笑道:

“你瞧瞧,我方才話音才落多久呢!”

賈蓉聞言,麵上微微一紅,略帶尷尬地笑了笑。

自家二叔才剛叮囑完自己不可對府中事務懈怠,怎料這一轉眼,秦可卿便因事前來求助了。

賈玌言罷,微微皺眉,伸手接過賬冊,隨意翻看了幾頁,沉吟半晌後問道:

“這黑山村的年租,往年都是何時送到府裡的?”

秦可卿輕聲回道:

“回二叔,往年黑山村的年租,皆是在臘月二十之前便送到府上了。

今年卻不知是何緣故,一直拖到如今。侄兒媳婦早前已差人去催問過,那邊隻稱今年收成欠佳,還得再寬限幾日。

可如今已然是臘月二十五了,眼看過年在即,若是再這般拖延下去,恐會對府中的用度有所影響。”

耽誤寧府中的用度倒不至於,不過

賈玌聽了,冷哼一聲,冷冷笑道:“哼,我瞧這黑山村的年租裡頭定是有鬼。”

說罷,輕輕拍了拍那本賬冊,轉手遞給賈蓉,笑容中帶著一絲威嚴與狠厲,沉聲道:

“蓉哥兒,你且下去好好徹查一番。

若是當真查出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將那烏進孝一家老小,整整齊齊一個不落,全都押進官府去!

也好讓旁人都知道,膽敢在年租之事上耍花樣,這便是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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