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眷結伴往侯府後園走去,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
冬日的侯府後園雖沒有春日的繁花似錦,卻也有著彆樣的寧靜雅致。
侯府在規模規格上與榮國府相比稍差了那麼一點,然而在裝飾布置上卻彆具一格,有著另一番獨特的風味。
穿梭其中,新奇之感油然而生。與榮國府截然不同的風格,讓她們充滿了新鮮感,有著彆樣的樂趣。
儘管她們過得生活看似有滋有味,每日裡不愁吃穿,享受著榮華富貴,身邊圍繞著各種伺候的下人,可礙於時代的限製,她們終究像是被關在籠裡的金絲雀。
“喲,我原以為咱們榮國府的園子已是極好的了,沒想到這侯府後園另有一番妙處,倒讓我開了眼界。”
王熙鳳笑著大聲說道,眼神中滿是對這園子新奇布置的欣賞。
眾人正沉浸在這彆樣的景致中,迎春原本也聽得津津有味,正想開口插上幾句,忽然一陣寒風吹過,她不禁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那件厚實的鶴氅。
這鶴氅用柔軟的絨毛製成,保暖性極佳,平日裡她極為珍視。
然而就在她收緊鶴氅的時候,手不經意間在腰間摸索了一下,頓時心裡“咯噔”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
她的香囊似乎不見了!迎春遲疑了一下,又反複摸了摸,確定香囊確實不在身上。
一旁的丫鬟司琪眼尖,立刻察覺到迎春的異樣,趕忙湊近輕聲問道:
“姑娘,怎麼了?”
迎春微微皺起眉頭,有些焦急卻又儘量平穩地說道:“我的香囊掉了。”
司琪愣了一下,隨即說道:
“姑娘莫急,想來應該是咱們走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何處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找找吧。”
迎春沉默了一瞬,輕輕點了點頭,而後趕忙說道:
“沒事,我們自己回去找就行了,沒必要擾了姐妹們的興致。大家好不容易出來遊玩,可不能因為我的小事掃了興。”
司琪還欲再說什麼,卻見迎春已然拿定主意,隻好微微頷首,扶著迎春就要往回走。
史霖正低頭端詳著手中的香囊,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以為是賈玌回來了,便笑著回頭說道:
“侯爺,我在此處倒是撿到了一個香囊,不知……”
話未說完,他卻愣住了。眼前並非賈玌,而是一位身披鶴氅、內著素雅冬裙的少女。
眉目如畫,神色間帶著幾分焦急與矜持,正微微抬眸望向他。
史霖一時有些尷尬,連忙收斂心神,微微拱手道:
“這位姑娘,方才失禮了。在下史霖,不知姑娘是”
迎春見對方彬彬有禮,便也福了一禮,輕聲、慢悠悠地答道:
“史公子有禮了。我乃是榮國府的賈迎春,方才與姐妹們一同在園中遊玩,不慎遺失了一個香囊,正四處尋找。不知公子是否見過?”
史霖聞言,心中一動,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香囊,笑道:
“原來榮府的二姑娘,此前早聽聞賈璉世兄提起,今日得見,果然風采不凡。
巧了,我剛剛在這附近撿到一個香囊,不知可是姑娘之物?”
“方才我在這雪地裡撿到一個香囊,正想著是誰遺失的,沒想到竟是姑娘的。”
說著,他將香囊遞了過去。
迎春接過香囊,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慢語道:
“多謝史公子,這香囊正是我的。方才不慎遺失,正急著尋找,沒想到竟被公子撿到了。難得公子這般熱心。”
“物歸原主,如此便好,姑娘不必客氣!”
史霖見她笑容溫婉,心中不禁一動,隨即問道:
“姑娘這香囊上的圖案頗為彆致,尤其是這局殘棋和那句詩,意境深遠,不知可是姑娘親手所繡?”
迎春微微點頭,神色平和,輕聲道:
“正是。我平日裡閒散慣了,就愛擺弄這些,閒來無事便繡了這香囊,讓公子見笑了。”
史霖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笑道:
“姑娘果然雅致。這‘一局棋罷人間事,幾度春秋夢裡人’的詩句,頗有幾分超然物外的意味,與這殘棋相映成趣,實在妙極。”
迎春聽他如此稱讚,臉上微微一紅,垂眸低聲道:
“公子過獎了。不過是些消磨時光的玩意兒,算不得什麼。”
史霖見她羞澀,心中更生好感,便順勢問道:
“姑娘既然喜歡下棋,不知平日裡可有人對弈?若不嫌棄,改日可否與姑娘手談一局?”
迎春聞言,略一遲疑,隨即輕聲緩緩道:
“我棋藝平平,怕是入不了公子的眼,怕會讓公子失望。不過若公子不嫌棄,我自當奉陪便是。”
史霖笑道:“姑娘謙虛了。能與姑娘對弈,已是幸事,何談失望?”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漸漸融洽。
史霖心中暗自思忖,這賈府的二姑娘不僅溫婉端莊,更有著不俗的才情,實在令人心生敬佩,不愧是侯爺的姐姐!
而迎春也對這位彬彬有禮、談吐不俗的史公子多了幾分好感。
正說著,遠處傳來丫鬟司琪的聲音:“姑娘,可找到香囊了?”
迎春聞聲回頭,見司琪正快步走來,其目光雖帶著幾分疑惑,但更多的是關切。
司琪走近後,先是看了一眼史霖,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而後規規矩矩地福了一禮,才轉向迎春,輕聲問道:
“姑娘,香囊可找到了?”
迎春微微一笑,點頭道:
“找到了,多虧這位史公子撿到了,方才正與他道謝呢。”
迎春見狀,便對司琪介紹道:“這位是史家的公子,史霖史公子。”
司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趕忙又福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
“原來是史公子,奴婢方才魯莽,失禮了。”
史霖笑道:“無妨,無妨。姑娘不必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