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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立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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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沈潮生正在收拾著細軟,準備給老娘留些錢備用。

顧元一坐在院中,還沒睡。

“怎的也不回家一趟?”

沈潮生挨著顧元一坐下。

“回不得。”

顧元一回眸看著自家大哥,神色稍顯悲切。

“需要替你走一趟?”

沈潮生低聲說道。

顧元一連忙搖頭,低頭看了眼沈潮生腰間,語氣格外堅定。

“大哥,你如今當了大官,這種小事自然一句話就能辦妥。”

“可是咱要的不是借勢壓人。”

“咱也要一拳一拳,將那富戶活活拆了。”

“咱自己動手,那才爽快!”

顧元一拳頭緊握,不複往日裡那般卑微拘謹。

“好小子,莫要多想,明早還要趕路。”

沈潮生沒有過多安慰。

這世道的下層百姓,各自有各自的難處。

……

翌日天未亮。

兄弟幾個便貓著步子,牽馬離去。

出了院子,眾人這才敢上馬。

大鬥軍駐軍處,巡防的士卒正懶散的打著哈欠。

軍營蕭瑟,人少了,也就失了人氣。

馬蹄聲響起,隻見遠處塵土飛揚。

眯眼細看,見是漢人,這才放下心。

“來者何人?”

士卒細聲詢問。

“咱家大哥便是大鬥軍軍使,還不速速開門!”

沈嘯率先說道。

“軍使不是已經到了嗎?這小子年紀輕輕,隻怕是毛都沒長齊吧……”

士卒聲音不大,但下麵的眾人聽的真切。

沈嘯翻身下馬,直接拎著士卒衣領,將其生生舉起。

“放你娘的狗屁!咱家大哥都還沒來,你們哪裡來的軍使!”

沈嘯的暴脾氣,沒給那士卒辯駁機會,一對老拳直接招呼。

軍營口的動靜,很快吸引了一大圈人。

沈潮生並未出言製止。

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更彆提自己如今是武官。

沒過多久,人群中便走出了一道身影。

“沈軍使好大火氣,這般對待士卒可不是什麼好事。”

沈潮生低眸看去,那人陌生的緊,應該從未見過。

“你是何人?”

沈潮生心中疑惑。

本以為皇甫惟明倒台,皇甫憲也必然跟著死。

怎的還有人敢自稱大鬥軍軍使。

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在下張遠,奉李相之命,暫代大鬥軍副軍使一職。”

“沈軍使少年的誌,隻怕不懂軍中規矩。”

沈潮生心中冷笑,果然是李林甫的人。

“李相?”

王忠嗣以漢人身份擔任節度使,本就觸動了李林甫的敏感神經。

如今自己這個“少年漢將”也成了他的眼中釘。

自己還沒上任,便安排個暫代的人來惡心自己。

既然已經被記恨,那便不再需要擔心被李林甫記恨了。

張遠見沈潮生不語,以為他心虛,便更加囂張。

“沈軍使若是不懂規矩,不如讓張某來教教你。這軍營之中,可不是你家後院,想打誰就打誰。”

沈嘯將手中“豬頭”往地上一丟,怒衝衝的便要上前去。

沈潮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轉身對沈嘯說:“去,給大鬥軍剩下的士卒全都喊去校場。”

沈嘯一愣,不明所以,但還是領命而去。

“巴圖爾,將那士卒帶上。”

巴圖爾倒是機敏,伸手便將那“豬頭”帶上。

“讓開路來!”

沈潮生稍夾馬腹,馬兒也是聽話,直接將那張遠撞到一旁。

鼓聲響起。

校場上,大鬥軍的剩下的幾百兒郎,大多數還帶著傷勢。

張元身後,跟著百餘精兵。

“沈將軍,大鬥軍七百三十名兒郎儘數到齊。”

蘇明遠輕點人數後,這才說道。

沈潮生點頭,起身。

“將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那被沈嘯揍過的士卒囁嚅著說道:“將軍,咱不敢了,咱該死……”

沈潮生並未理會。

“你說的大鬥軍軍使,就是他?”

沈潮生伸手指著張遠。

“是……將軍,當初此人來軍中,便說自己是大鬥軍軍使,非小人之過啊……”

那人顯然學乖了,後麵說的半句話再不敢提。

“張遠,你可自稱軍使?”

沈潮生這才回眸看著張遠。

張遠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襟,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我隻是一時嘴快,沈將軍不在,自然由我來管。”

沈潮生點點頭。

“諸位弟兄,張遠以代副軍使之職,連副軍使都不是,便自稱軍使。”

“本將為當今聖上親封。而這張遠,一非大鬥軍出身,二未與弟兄們一道上陣殺敵。”

“如此人物也想在弟兄頭上作威作福?”

“弟兄們可知此人出處?”

沈潮生踢了踢那趴在一旁的“豬頭”。

校場下方,眾人都開始低語起來。

“這人便是那張遠的狗腿。”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

張遠麵色驟變,這小子當真好膽,難道不知李相意思?

“我且問你,我是何職?”

張遠拱手說道:“自然是壯武將軍,大鬥軍軍使。”

沈潮生點頭。

“這麼說來,你是覺得我等這些自底層出身,比不得你這種豪門貴胄?所以特意讓人來折辱我?”

士兵們麵麵相覷,開始竊竊私語,言語中顯然帶了些仇視。

張遠頓時語塞,額頭滲出冷汗。

沈潮生繼續說道:“既然你知曉了我才是軍使,那就該聽本使的號令。現在本使命爾等下刀卸甲!”

張遠氣得渾身發抖:“沈潮生,你敢羞辱我?”

“羞辱?”

沈潮生挑眉。

“這是軍令。你若抗令,該當何罪你自己清楚。”

張遠看著沈潮生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圍士兵們嘲諷的目光。

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答應,恐怕真的吃不了兜著走。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屈辱地低下了頭:“末將……遵命。”

張遠帶著百餘親兵紛紛下刀卸甲。

跟在沈潮生身後的百騎老兵,自然省的沈潮生心思,偷摸後退,把軍營出口堵住。

“沈將軍可滿意?”

張遠咬牙切齒的說道。

沈潮生不再言語,抽出腰間佩劍,指著張遠等人說道:“大鬥軍聽令,將我給這些看不起咱們的東西全都宰了!”

七百餘人,總有些聰明些的,直接往上衝。

木楞些的也都明白過來,紛紛跟上。

校場下方,隻留下了一地血跡。

沈潮生站在校場之上安靜看著。

誰殺的最凶,沈潮生或許並不清楚。

誰沒動手參與,沈潮生看的真真切切。

一山都不能容二虎,更何況一軍要有兩個軍使。

今日退一步,明日便得退百步。

至於那李相,沈潮生並不擔心。

王公知道自己殺了盧守,卻又沒有特意吩咐自己留意此人,便也是一種態度。

既然這個權相想讓自己難堪,那麼沈潮生不介意惡心惡心他。

邊軍,死些人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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