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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連雲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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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

沈潮生緊攥著韁繩,控製著馬匹朝向。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

又有三名士卒,連人帶馬正被流沙吞噬,掙紮的呐喊,無需多久,便會被淹沒口鼻。

能不能活,全看旁邊弟兄繩索丟的夠不夠快。

喧鬨聲剛剛停下。

身後便傳來車轅吱呀聲,邊令誠的步輦陷進沙坑。

這位監軍太監癱在虎皮軟墊上,錦袍浸透汗漬。

“高將軍,實在走不動了這天太熱,咱家得歇息了。”

“收繩!”

“傳令,就地紮營。”

高仙芝的聲音沙啞,似乎喉嚨裡沾著黃沙。

這位安西副都護的銀甲已蒙著厚厚塵垢,卻始終不曾卸甲。

自龜茲鎮出發,一百多個日夜的跋涉,如今山高路遠,高原反應嚴重。

萬騎已折損了近百人馬。

眾人聽聞傳令紮營,這才歇了口氣。

高仙芝騎馬來到沈潮生身旁。

突然抬手,指向西北方。

“沈郎,咱要去的就是那兒。”

沈潮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黛青色的山巒刺破雲層,峰頂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

還未等沈潮生回應,便聽聞一根鳴鏑升空。

隨後便有斥候上前來報。

“節帥,前方發現小勃律騎兵!”

高仙芝的瞳孔驟然收縮。

沈潮生握緊了手中陌刀,遠處黃沙之上,幾騎黑衣騎若隱若現。

兩將帶著親兵前去。

“沈郎,敢賭箭術否?”

高仙芝忽然笑道,摘下背後角弓。

話音未落,三箭連珠而出。

破空聲響起,三名騎兵幾乎同時被射中後心,鮮血滲出黑袍。

“好箭法!”

沈潮生拍手叫好。

“那我倆自然要比上一場。”

百日的兼程,兩人已經無比熟絡。

沈潮生接過沈嘯遞來的五石弓,箭矢離弦不久,便聽聞遠處小勃律騎兵落馬的聲音。

沈潮生騎馬貼近,利箭再次射出,自騎兵後背沒入,自座騎嘴中探出,最後一騎直接這般側倒下去。

“好霸道!”

高仙芝撫掌大笑,旋即臉色一肅的看向遠方。

“著甲!”

萬騎同時去後方輜重取甲。

高仙芝手下的將士,不少都在罵罵咧咧,埋冤這般破的甲不是自家軍中的。

步輦內,邊令誠掏了掏耳朵。

高仙芝麵色黢黑,低聲細細暗罵。

“不愧是閹狗,半點規矩都不懂,戰前換甲!怎就這般急躁!”

高仙芝看著那兩千陌刀軍手上刀甲沒有問題,這才沒有衝動。

兩千陌刀軍,就是高仙芝的命!

隻是那身鐵紮甲與陌刀,便能裝備兩萬的普通士卒。

更彆說高仙芝手下陌刀軍待遇極高,一個個都可以持陌刀鑿陣殺敵。

並非是赤水軍的那群“拒馬”陌刀兵可比。

當年高仙芝能覆滅達西部,就是靠著這手下陌刀軍。

“要是給我陌刀軍刀甲換了,咱就砍了這廝祭旗!”

好在沈潮生有安思順與巴圖爾幫忙管著輜重,並未被換去甲胄。

如今被發現了蹤跡,那麼便不能就此駐軍。

“急行!”

馬蹄踏碎沙礫,翻過山脈。

婆勒川似一條暴怒的銀龍,在深穀中左衝右突,激起的白浪足有丈高。

連雲堡如一頭蟄伏的鐵獸,盤踞在對岸的斷崖處。

“節帥,橋被毀了!”

沈潮生眯眼望向河麵,隱約可見幾片木橋殘骸被衝到下遊,轉眼已被衝得無影無蹤。

隻剩幾根焦黑的橋樁。

濁浪翻滾,誰人敢渡?

高仙芝與沈潮生在四周轉了幾圈,這方圓十裡竟無一棵喬木,隻有漫山遍野的矮草。

與此同時,河對麵的連雲堡響起號角。

城樓上人頭竄動,顯然人馬極多。

西北軍中,絕大多數不通水性。

想要強渡,先不說十人下婆勒川,能否有三人活著到對岸。

下婆勒川總不能著甲吧?

隻需要小勃律此時一波衝鋒,甚至隻要一波箭雨,就能讓大家夥死乾淨。

“邊監軍,輜重裡可帶了木材皮筏?”

高仙芝隻能希望邊令誠有準備。

邊令誠扣了扣指甲,滿不在意的說道:“怎的?你們輜重都是自己安排的,與咱家有何關係?”

“咱家隻負責安全送到,可管不了你什麼木板甲胄的。”

高仙芝身旁的封常清指甲嵌入手心。

當初案文裡,自己清清楚楚寫了疑婆勒川水急,需備舟船皮筏。

隻怕是邊令誠私下換了,畢竟軍糧甲械才賣的出價格。

“駐紮敲鼓,中軍議事。”

高仙芝沒有再與邊令誠計較,如今兵臨城下,不可能因為婆勒川而退兵。

案文對於邊令誠來說,隨時可以換一份。

聖君從未來過高原,更不會曉得如今地勢。

萬騎行軍百餘天,消耗的糧食輜重,已經是個天大的數字,更何況還有邊令誠那個饕餮。

若讓聖君知曉眾人因此退兵,恐怕隻會說上一句:“小勃律可以建橋,為何我大唐兒郎不行?”

隻要邊令誠有心陷害,那麼便是人頭滾滾。

沈潮生看著那婆勒川上方的積雪,若有所思。

一萬騎就地紮營。

軍鼓緩緩,所有將領都來到中軍營帳。

眾將啞口無言,唯獨李嗣業喊道:“節帥,隻需讓我陌刀軍過河,無論連雲堡內有多少賊兵,咱都殺的!”

高仙芝愁的直撓頭,這廝勇猛是勇猛,就是…

邊令誠樂的在一旁看好戲。

這百日行軍,自己已經同夫蒙靈察配合默契,吃了個盆滿缽滿。

至於能否攻克小勃律,那與自己這個監軍有何關係?

高仙芝見眾人毫無主意,這才揮手散了。

月色之下,三人沿著婆勒川並排而行。

河麵依舊滔滔。

“高郎,好似夜間水流緩些……”

封常清看著婆勒川的河麵,聲音不是很自信。

沈潮生心中大驚。

果然這些古人並非什麼都不懂。

“是嗎?”

高仙芝臨河而望。

白日裡,掀起的浪花便有丈高。

可夜間卻好似平穩了些。

高仙芝回頭,見沈潮生麵色如常,不禁有些奇怪。

“沈郎,莫非你曉得原因?”

沈潮生並未藏拙,反而大大方方的說道:“高節帥,此處位於高山之上,能有這婆勒川,定是山川雪水彙聚而成。”

“如今是夏過秋中,自然是融雪彙聚,河流湍急。”

“可到了晚上,高原氣溫驟降,融化的雪水再凝成冰,水少了,河流自然平穩些許。”

“隻需等氣溫再低些許,便可夜間渡河。”

“在這之前,還需高節帥多紮營些日子。”

“最好在渡河前日,令軍中大鬨一場,讓連雲堡守城將領看到。”

封常清看著沈潮生,自己隻是發現水勢減弱,而這人為何能說的頭頭是道。

高仙芝麵露狂喜:“是極是極,沈郎聰慧。”

沈潮生卻是推辭說道:“還是封侍衛率先發現的,我這隻是拾人牙慧。”

封常清抱拳說道:“沈將謬讚,此乃沈將之大功。”

高仙芝見二人謙讓,一隻手摟一人肩膀,放聲大笑:“都是大功,都是大功!我高仙芝得你二人相助,何其有幸,天公愛我!”

沈潮生隻覺肉麻,悄悄推開了高仙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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