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中的陰氣凝結成水珠,順著青石壁緩緩滑落。牧九蹲在墓室角落,指尖輕輕抹過牆壁上的水漬,在鼻尖嗅了嗅。
“是屍水。”他低聲道,聲音在空曠的墓室裡蕩出細微回音。
身後三人聞言都變了臉色。最年輕的李三兒直接乾嘔起來,被絡腮胡的趙老大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出息!”
“牧道友,你確定主墓室在這後麵?”柳紅袖捂著鼻子問道,她手腕上的銅鈴隨著動作發出沉悶的響聲。
牧九沒有立即回答。他右手按在潮濕的牆壁上,左手掐了個古怪的法訣。一絲黑氣從他指尖滲出,沿著石壁縫隙遊走。片刻後,他收回手,轉身時臉上已掛上溫和的笑容:“禁製已破,後麵應該就是主墓室。”
趙老大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迫不及待地祭出一把開山斧:“那還等什麼!”
斧刃劈在石壁上的瞬間,整麵牆轟然倒塌。灰塵散去後,四人同時屏住了呼吸——墓室中央的玉台上,靜靜躺著一具身著華服的女屍,而她腰間掛著的,赫然是一個繡著金線的儲物袋。
“發財了!”李三兒第一個衝進去,卻在距離玉台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僵住。他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後扭轉,臉上還凝固著狂喜的表情。
“小心禁製!”牧九厲喝一聲,卻站在原地未動。
柳紅袖反應最快,腰間紅綾飛出纏住李三兒的腰想把他拉回來。就在紅綾觸及李三兒身體的刹那,一道黑光閃過,李三兒的身體像被無形利刃劃過,瞬間分成整齊的八塊。
血肉內臟嘩啦一聲散落滿地。趙老大臉色慘白,握著斧頭的手微微發抖:“這這是什麼禁製?”
牧九眯起眼睛,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點燃。符紙燃燒的煙霧在空中凝成箭頭形狀,指向女屍頭頂的青銅燈盞。
“是七星鎖魂陣。”牧九聲音平靜,“破陣需要七步,每一步必須踩在特定位置。李道友太心急了。”
柳紅袖眼中含淚:“牧道友既然認得此陣,為何不早說?”
牧九露出歉意的表情:“我也是剛認出來。”他指向地麵的血跡,“看,李道友的血跡正好標出了第一步的位置。”
趙老大咽了口唾沫:“那那現在怎麼辦?”
“我來破陣。”牧九挽起袖子,露出蒼白手腕上七道黑色紋路,“但事先說好,儲物袋裡的東西,我要多分一份。”
柳紅袖和趙老大交換了個眼神,最終點頭同意。
牧九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他深吸一口氣,左腳精準地踩在第一塊血跡上。第二步向右前方邁出,腳尖輕點一塊略微凸起的石磚。第三步
當他第七步踏上玉台時,整座墓室的陰氣突然沸騰起來。女屍猛地睜開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直勾勾盯著牧九。
“小心!“柳紅袖驚呼。
牧九卻麵不改色,右手並指如劍,點在女屍眉心:“塵歸塵,土歸土。”女屍眼中的黑氣散去,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取下儲物袋,神識一掃,眉頭微皺:“隻有二十三塊下品靈石,一把殘破飛劍,和半部功法。”
“什麼?”趙老大不可置信地衝過來,“這麼大陣仗就這點東西?”
牧九將物品倒在地上:“自己看。”
二人圍攏過來,臉色都很難看。柳紅袖撿起那半部功法,翻了翻:“《玄陰訣》隻有上半部,沒用。”
趙老大抓起飛劍,發現劍身上裂紋密布,稍微注入靈力就會崩碎。“晦氣!”他狠狠將飛劍摔在地上。
牧九默默數著靈石,突然動作一頓:“二十三塊,不好分。”
墓室內一時安靜下來。三個人,二十三塊靈石,意味著有人隻能拿七塊半。
趙老大眼珠轉了轉:“牧道友破陣有功,拿九塊。我們兩人各七塊,剩下半塊就當沒看見吧。”
柳紅袖皺眉:“半塊靈石也是靈石,我提議”
她的話沒能說完。牧九突然暴起發難,一柄慘白骨劍刺入趙老大咽喉。趙老大瞪大眼睛,喉間發出咯咯聲響,手中斧頭還沒舉起就無力垂落。
“你!”柳紅袖急速後退,紅綾如毒蛇般襲向牧九麵門。
牧九不躲不閃,任由紅綾纏上脖子。就在柳紅袖準備發力勒死他時,突然臉色大變,紅綾無力地鬆開——她的雙手開始腐爛,血肉如蠟般融化。
“蝕骨散的滋味如何?”牧九慢條斯理地掰開趙老大仍緊握靈石的手指,“從我們進墓前那壺靈茶開始,毒就已經下了。”
柳紅袖跪倒在地,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皮膚一塊塊脫落:“為為什麼”
牧九蹲下身,與柳紅袖平視,腐爛的血水已經漫到她胸口處。他伸手替她撥開黏在額前的碎發,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情人,“財不可外露的道理,柳道友難道不懂?”
柳紅袖的瞳孔開始擴散,但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她的嘴唇蠕動著,吐出一個名字:“南宮家不會放過”
牧九眉頭一皺,立即並指點在她眉心搜魂。片刻後,他臉色陰沉地收回手:“竟然是南宮家的暗子”
看著地上三具屍體,牧九迅速行動起來。他將三人的儲物袋全部收起,然後從趙老大的袋中取出一張黑色符籙,貼在墓室頂部。
“陰雷符。”他退到安全距離,掐訣引爆符籙。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墓室開始坍塌。牧九頭也不回地離開,手中把玩著那塊被鮮血染紅的靈石。
“半塊靈石引發的血案”他輕笑一聲,將靈石拋起又接住,“南宮家麼倒是意外收獲。”
走出古墓時,天已微亮。牧九站在晨光中,影子被拉得很長。他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三顆腥紅的丹藥吞下,壓製住體內因使用《化生訣》而躁動的靈力。
“去黑市碰碰運氣”他喃喃自語,聲音消散在清晨的薄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