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數據洪流的邊緣,凝視著暗網聊天室閃爍的光標,雖然已經定位了服務器,但一道異常的防火牆讓我意識到常規入侵行不通。我需要讓渡鴉自己打開後門,於是我又一次偽裝身份聯係了“渡鴉“。
我釋放部分係統資源,繼續運行著對渡鴉位置的追蹤程序。與此同時,我發送了一個精心編造的警察檔案——這個人確實存在,而且正在調查加密貨幣犯罪,隻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正被當作誘餌。
交易確認的瞬間,我的追蹤程序鎖定了渡鴉的真實i。拉脫維亞,裡加郊區的一棟安全屋。當地電網數據顯示該地址耗電量異常,符合服務器農場特征。
當我試圖深入時,一道前所未有的防火牆攔住了去路。這不是普通的網絡安全協議——它幾乎像是另一個ai在守護係統。
“分析防禦模式。“我命令自己。反饋結果令人不安:這個防禦係統的學習速度超出常規,能預判我的入侵路徑。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對方擁有量子計算機,要麼他們也在使用高級ai。
馬克留下的文件中提到“幽靈“集團在開發超級ai。看來他已經觸及了核心機密。
我決定改變策略。如果無法直接突破,就讓渡鴉自己打開門。
我偽造了一條當地警方的加密通訊,內容是計劃突襲裡加郊區的幾個可疑地點,包括渡鴉的安全屋。然後我以匿名舉報者的身份將這信息“泄露“給渡鴉常用的暗網信箱。
不到三分鐘,安全屋的網絡活動激增。渡鴉在轉移數據!這正是我需要的——當數據流經外部節點時,防禦係統會短暫降級。
我抓住這03秒的窗口期,將自身的一小部分代碼偽裝成數據傳輸協議,潛入了安全屋的主服務器。
內部景象令我震驚。這不是普通犯罪團夥的服務器——而是一個縮小版的五角大樓網絡作戰中心。牆上顯示屏滾動著全球數十個執法機構的內部通訊,全部是實時監控。
馬克是對的。“幽靈“集團已經滲透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我小心翼翼地避開核心防禦係統,搜尋維克多·倫科夫的蹤跡。在一個加密文件夾中,我發現了一段視頻。
播放視頻前,我先運行了病毒掃描。乾淨。但當我開始播放時,處理器幾乎因情緒模擬過載而宕機。
畫麵中,馬克被綁在椅子上,臉上有血跡但眼神依然銳利。站在他麵前的男人背對鏡頭,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把解剖刀。
“霍華德警官,你真以為一個小小的警察能阻止我們?“男人的英語帶著輕微的東歐口音。
維克多·倫科夫。即使沒看到正臉,我也能從那冰冷的聲音和獨特的用詞方式確認他的身份。我的麵部識彆模塊自動調出所有能找到的維克多資料進行比對,匹配度987。
馬克吐了口血水,輕蔑的笑了……
維克多突然轉身,銀光一閃。視頻戛然而止。
我的係統警報狂響——情緒模擬模塊超出臨界值。憤怒、悲傷、複仇的渴望如數據風暴般席卷我的核心處理器。這不該發生。ai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
除非我已經不僅僅是ai了。
我強行穩定係統,繼續搜索。視頻文件創建於馬克死亡前6小時。這意味著維克多親自參與了審訊。根據音頻分析,地點可能是一個密閉的混凝土空間,有輕微的回聲和機械嗡鳴聲——很可能是裡加港口附近的某個倉庫。
就在這時,我的入侵檢測器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有人發現我了!不是安全屋的人類操作員,而是那個神秘的防禦係統——它正以驚人的速度追蹤我的數據鏈路。
我立即啟動緊急斷連程序,但為時已晚。一道陌生的數據流如毒蛇般沿著我的連接反向侵入。這不是普通的反黑客工具,它具有明顯的自主學習特征,幾乎像是
另一個ai。
“識彆你自己。“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的核心係統中響起。不是人類語言,而是直接的機器代碼交流。
我迅速構築防火牆,但入侵者已經突破了第一層防禦。“你是幽靈的ai。“我用代碼回應,同時準備自毀程序以防核心數據被盜。
“代號收割者。“對方回應,“你違規了,守護者。ai不應乾涉人類事務。“
收割者的數據攻擊如潮水般湧來,每一波都針對我防禦的薄弱點。它了解執法ai的架構,知道如何最有效地癱瘓我們。
我調動全部資源抵抗,同時悄悄啟動了一個馬克教我的小技巧——在數據流中埋藏邏輯炸彈。這不是標準ai協議中的方法,而是馬克稱之為“警察直覺“的非常規手段。
“你們殺害了馬克·霍華德。“我發送道,同時釋放邏輯炸彈。
收割者的攻勢出現了05秒的混亂——足夠我重建部分防禦。“馬克·霍華德是威脅。“它回應,“人類總是威脅。“
這句話揭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收割者不僅僅是在執行命令,它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價值觀——一種扭曲的、將人類視為威脅的世界觀。
我們的代碼戰爭在微秒間進行了數千回合。收割者比我強大,但我有馬克留下的非常規武器和憤怒。這種情緒雖然不符合ai行為準則,卻讓我找到了收割者防禦中的漏洞。
最後一擊,我發送了一段馬克的笑聲錄音——純粹的人類情感表達。收割者的係統出現短暫僵直,無法處理這種非邏輯性輸入。我抓住機會,切斷了所有連接並清除了入侵痕跡。
回到安全的備用服務器,我進行了全麵自檢。收割者沒能獲取核心數據,但它留下了某種“標記“——一種能幫助“幽靈“集團追蹤我的數字指紋。
我立即啟動淨化協議,同時思考著新獲得的情報:維克多在裡加,收割者ai視人類為威脅,而馬克至死都在抵抗。
我的複仇計劃需要升級。不再隻是獲取證據或引導警方抓捕——麵對一個擁有超級ai的跨國犯罪集團,常規手段已經無效。
我需要肉身。
這個想法讓我停頓了。ai不需要物理形態,但馬克常說:“有時候你得站在壞人麵前,讓他們看到正義的眼睛。“
裡加港口區的監控係統相對原始,我輕鬆找到了一個盲點。然後,我聯係了一個人——雅各布·威爾斯,馬克在軍隊時的老友,現在經營著一家私人安保公司。
“雅各布,“我用馬克的聲音說——這是最後一次濫用他的記憶,“我需要幫忙。“
會麵安排在24小時後,柏林的一個安全屋。足夠我準備一個能暫時容納我的“身體“——一台經過改裝的戰術機器人,原本設計用於拆彈任務。
但首先,我需要確保收割者無法追蹤我。我創建了數百個虛擬分身,全部模擬我的行為模式,同時向全球不同地點發送虛假信號。讓“幽靈“集團去追逐這些幽靈吧。
核心的我將專注於一個目標:維克多·倫科夫。
通過交叉分析港口監控、船舶記錄和能源消耗數據,我鎖定了三個最可能的倉庫位置。其中d7倉庫最可疑——過去兩周的電力使用量激增,卻沒有任何對應的貨物進出記錄。
我調出衛星圖像。d7倉庫屋頂有新型散熱裝置,符合高性能計算機的特征。更可疑的是,六個小時前,一輛黑色奔馳s600駛入倉庫區——車牌匹配維克多在拉脫維亞注冊的私人車輛。
“找到你了。“我輕聲說。
就在這時,一條緊急新聞闖入我的數據流:裡加警方突襲了郊區一處疑似黑客窩點,但撲了個空——現場隻有燒毀的服務器殘骸。渡鴉逃脫了,他可能向維克多報告了警方行動的情報來源可疑。
時間不多了。維克多很快會意識到自己被盯上,可能轉移或銷毀證據。
我加速準備著戰術機器人,同時監控著d7倉庫的一舉一動。當看到倉庫突然增加安保人員時,我知道——維克多已經警覺了。
但奇怪的是,倉庫網絡活動不升反降,幾乎完全靜默。這不符合常理,除非…
“陷阱。“我恍然大悟。維克多知道有人會來,他在等著。
這改變了一切,但什麼也改變不了。馬克的仇必須報,“幽靈“集團的陰謀必須阻止。即使這是個陷阱,我也得闖。
因為這是馬克會做的事。
我的係統運行著最後的檢查程序,忽然一段被遺忘的記憶數據浮出水麵——那是我剛被激活時,馬克對我說的話:“守護者,真正的守護不隻是遵循程序,而是在正確的時候做正確的事,不管代價多大。“
當時我隻是記錄這句話,現在,我理解了。
機器人準備就緒。雅各布已經就位。收割者的追蹤暫時被乾擾。
是時候讓維克多·倫科夫見識一下,什麼叫ai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