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多說，秦楓拿出一份地圖，是他自己畫的。
林忠祥跟過車隊，最遠來到了疆省，不過他也隻是負責接應，不知道對方的玉石出自哪個礦山。
地圖上圈了幾個點。
“我按照線路分析了一下，覺得最有可能的地點在這裡。”
秦楓指著地圖上圈出來的地名。
勒縣，當地有不少大型和田玉礦山，更巧的是，勒縣和建築院要去的油田所在地雅縣比鄰。
“你們的任務，就是摸清楚勒縣的玉石市場，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連樹把地圖收起來：“放心，咱哥們乾這種事是專業的。”
第二天繼續出發，從烏魯市去雅縣花了一天的時間，到了雅縣後，他們終於和疆省生產建設兵團的同誌會合。
“辛苦各位同誌遠道而來，今天太晚了，我們明天出發。”
建設兵團的同誌把他們帶到雅縣招待所，委婉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就要進戈壁灘，之後的日子稍微有點辛苦，大家多多擔待。”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稍微有點辛苦」這幾個字的含金量。
第二天清晨，幾輛敞篷卡車停在招待所門口。
其他車的貨廂裡都裝滿了東西，隻有一輛車上還有留著一半的位置。
建設兵團的同誌指著那輛半空的車：“大家快上車。”
龍振宇傻眼了：“不是，我們坐這個車去油田？”
兵團的同誌賠笑道：“沒辦法，油田在戈壁灘深處，沒有大巴車會過去，就連路都是我們兵團的卡車碾出來的。”
莫江河板著臉說：“行了，抱怨什麼，你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享受的，快上車。”
說完，他就坐上了卡車的副駕駛座。
其他人都要坐貨廂裡。
秦楓首先跳上去，轉身朝下麵的人伸手，一個接一個把人拉上來。
所有人上車後，兵團的同誌叮囑：“大家都抓緊了，小心被顛下去。”
這話嚇死人了。
他說完就上了駕駛座。
可能是心理準備做得太過了，進了戈壁灘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顛簸。
適應之後，有幾個男同誌開始興奮起來。
“我現在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天大地大，天空和大地都好遼闊。”
“快看，那是駱駝，我第一次親眼見到駱駝。”
嶽天弘也很興奮，他抓住秦楓的衣袖：“你快看，那邊是什麼動物？”
秦楓眯著眼睛看了看：“應該是跳鼠，聽說戈壁灘裡很多這種動物。”
“哇，大家快看，那邊山丘上站著的是狼嗎？”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遠處的山丘上果然站著幾匹狼，它們正在看著車隊。
有人哆嗦著說：“狼是群居動物，應該不止這點，它們不會盯上我們了吧。”
看起來距離很遠，狼群真要跑過來，其實花不了幾分鐘。
貨廂裡騷動起來。
秦楓說：“彆自己嚇自己，這是建設兵團的車隊，他們可是扛槍的軍人，我們人多勢眾，狼群也會趨利避害。”
龍振宇和韓默也開口安慰了大家幾句。
直到車隊越走越遠，狼群依然站在山丘上沒動，大家才放心下來。
秦楓暗自鬆了口氣，他剛才說的話雖然有道理，不過也是他自己胡扯的，他也不保證狼群會不會衝下來。
疆省的溫差很大，清晨出發時大家穿著長袖外套，到了中午，幾個男同誌恨不得打赤膊。
再到傍晚，氣溫又開始下降，他們也終於抵達了油田。
油田的總指揮田坤親自出來迎接，莫江河一下車就和他握上手。
“田指揮，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油田的情況。”
田坤爽朗一笑：“不著急，你們先住下來，工作的事之後再討論，先休息好再說。”
莫江河沒辦法，隻好聽從他的安排。
工人宿舍附近築起了幾頂鐵架子帳篷，這就是給他們的宿舍。
田坤看著大家臉色不太好，連忙解釋。
“我們這地太偏僻，現在已經好多了，剛開始開采油田時，連帳篷都沒有，建設兵團的同誌還有工人們隻能露宿，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莫江河聞言也連忙解釋了幾句，帶頭進了帳篷。
一個帳篷住六個人，秦楓眼疾手快，搶到了角落的位置，嶽天弘睡他隔壁。
當天晚上，秦楓久違地夢見自己回到了前世。
淩晨三點，他還坐在設計院裡修改設計圖，電腦屏幕的光打在他身上，映出一張蒼白的臉。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吵得他心煩意亂，電腦上的設計圖開始扭曲。
他驚恐地點了點鼠標，毫無反應。
“不要啊，這是我熬了幾個夜才修改好的第23個版本！”
天空又一陣轟鳴，黑白無常憑空出現。
“牛馬秦楓，你時候到了，馬上猝死，跟我們走吧。”
“不要！”
秦楓一身汗地從床鋪上坐起來，喘著氣緩了好久，思緒漸漸回籠，他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正在南疆的戈壁灘上。
什麼電閃雷鳴，是帳篷裡連成一片的呼嚕聲。
什麼黑白無常勾魂，那是嶽天弘在說夢話!
秦楓原地躺下，強迫自己再次入睡，後半夜也在斷斷續續地做夢。
第二天醒來時他精神不太好，團隊裡大多數人都一樣。
狀態最差的人昨晚失眠，一整夜睜著眼睛直到天明，今天一看好像被吸了精氣，大家看到他都嚇一大跳。
秦楓從背包裡翻出洗漱用品，走出帳篷到水罐車旁接水。
油田裡沒有通水電，一切生活物資都要靠建設兵團從城裡運輸進來，昨天他們蹭的車就是運輸物資的車。
每人每天的用水量有限製，秦楓裝了一杯子的水用來刷牙，刷牙的地方在菜地旁。
所謂的菜地，其實是用木板釘了幾個木箱，裡麵種了點西紅柿和南瓜。
生活條件很惡劣，比起二十幾年前，油田剛開發時已經好了很多，聽說那時的工人為了省水，刷牙都隻是用鹽抹一抹。
秦楓含著漱口水，看了旁邊的菜地一眼，最後還是把漱口水吐到地上。
嶽天弘剛好走過來：“哎哎哎，浪費了，水吐到菜裡，還能給菜澆澆水。”
秦楓說：“漱口水不乾淨，會把菜澆死。”
“這樣嗎？”嶽天弘想了想：“那我也不吐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