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奧迪車緩緩停在梁家的院落前。
梁瑜攙扶著母親進屋後,轉身正要合上院門,卻發現李達康仍立在車旁。
"李叔,"梁瑜突然跨出院門,"跟您說件事。"
李達康臉上立刻堆起和藹的笑容:"小瑜有什麼事儘管說。"
梁瑜壓低聲音道:"我想跟您報個警,省得跑治安局了。"
李達康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眉頭微蹙:"怎麼回事?"
梁瑜將白日遭遇全盤道來,當然在說到查閱資料時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李達康卻沒在意網吧的事,他隻覺得晚風涼颼颼地貼著脊梁骨。
若是梁瑜真有個閃失,彆說趙立春了,怕是京城哪位第一個一掌拍死他。
"簡直無法無天!"李達康低喝一聲,"小瑜你放心,這事我一定從嚴從快處理!"
他拳頭攥得咯吱響,"在我的地界上,絕不容許這種歪風邪氣!"
梁瑜輕輕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李叔了,對了。"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我那十五塊錢您也幫我要一下,一分鐘都沒用上呢。"
"一定原封不動要回來。"李達康笑著應承。
院門"吱呀"一聲合攏的瞬間,李達康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
他轉身走向座駕,眼底翻湧著駭人的寒意——這群不長眼的東西,差點斷送了他的青雲路。
不過轉念一想,這倒是個立威的好機會,第一把火,就從這裡燒起!
第二天清晨的市委會議室裡,幾位市常委正低聲交談,突然的推門聲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兩個肩扛三級銜的治安官站在門口,神色拘謹。
幾位常委交換著疑惑的眼神,以他們這個級彆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場合。
孟德海後背已經滲出一層細汗,麵上卻強作鎮定。
他和安長林向在座的領導們點頭致意後,默默走到末排坐下,腰杆挺得筆直,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幾分突兀感。
孟德海和安長林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帶著困惑。
他們接到緊急通知時,隻說是李書記點名要他們參會,卻完全不知道緣由。
"李書記這是唱的哪一出?"安長林壓低聲音問道。
孟德海搖搖頭:"先等著再說。"
隨著大門再次被推開,李達康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所有人立刻起身,會議室裡瞬間鴉雀無聲。
"坐。"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在場眾人心頭一緊。
幾位常委小心翼翼地落座,連椅子都不敢發出聲響。
這位新書記,今天的眼神銳利得能刺穿人心。
"知道為什麼請市局的同誌列席嗎?"李達康環視一周,手中的鋼筆輕輕敲擊桌麵。
會議室裡靜得能聽見空調運轉的聲音。沒人敢接話,連呼吸都放輕了。
李達康忽然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因為我要向我們市局的同誌——報個案。"
末排的孟德海和安長林"唰"地站起來,動作整齊的像一個新兵。
"看看,我們市局的兩位同誌反應多快啊!"李達康手中的鋼筆猛地指向二人,聲音陡然提高,"可為什麼對轄區內的治安問題就這麼遲鈍?!"
孟德海剛要開口解釋,李達康直接抬手打斷:"就在昨天,有京海群眾向我反映——"
他故意停頓,目光如刀掃過每個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地痞流氓公然調戲,勒索!"
李達康慢慢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我想問問在座各位,這樣的京海,老百姓還敢出門嗎?"
李達康見眾人不敢回話,隨意向左側一指:"你來回答我。"
政法委書記趙立冬像是被電擊般猛地一顫。
他緩緩起身,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李、李書記教訓得是這件事確實確實應該高度重視"
"高度重視?"李達康突然提高聲調,嚇得趙立冬肩膀一縮,"說得好聽!"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裡的水濺了出來,"京海到底有沒有重視?也許有——但我沒看見!"
"既然趙書記這麼有覺悟,這件事就交給你來'高度重視'。"李達康忽然放緩語氣,卻更讓人毛骨悚然。"好好給我打一打這股歪風邪氣。"
趙立冬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卻隻能硬著頭皮答應:"是!我一定一定全力推進京海治安整治工作。"
李達康微微頷首,手掌輕輕下壓示意趙立冬落座:"我拭目以待。"
他的目光如探照燈般又轉向兩位副局長,會議室裡的空氣再度凝固,連空調出風口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治安工作出現疏漏,或許與局長崗位空缺有關。"李達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桌麵。
他突然坐直身體,聲音陡然提高:"我認為,一個合格的治安乾部必須具備三個特質!"
李達康緩緩豎起第一根手指,目光如炬地看向安長林:"第一,要有雷霆手段。"
第二根手指豎起,李達康的視線依然鎖定安長林:"第二,要有繡花功夫。"
這時,李達康突然轉向孟德海,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也是最重要的,要有一顆赤子之心!"
孟德海心頭一震,手中的鋼筆差點滑落。
"這顆心要永遠向著群眾!"李達康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杯裡的水濺了出來,"要時刻牢記,我們手中的權力是群眾給的!"
李達康的目光在兩位副局長之間來回掃視:"安長林同誌曾經的行動方案我看過"
"孟德海同誌的信訪報告"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很有特點。"
李達康最後給了總結:"所以在接下來的整治行動中,我想看到你們兩個為群眾做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