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霧氣漫天,月影朦朧。
製冷器的溫度調到了令肢體感覺最舒適的閾值。
她和他相擁在溫暖的被窩裡,靜靜地感受著來自對方的肌膚、體溫和…一呼一吸。
女性身體上的感覺神經末梢敏度遠遠高於男性。
輕微的撫觸即可激活c類神經纖維,傳遞愉悅信號至大腦,以促進內啡肽和催產素的釋放。
這就意味著,相比於遲鈍的男性,女生往往更青睞於親密關係中來自對方的貼近和撫摸,長期缺乏撫觸會導致“情感性皮膚饑餓”,這會影響她們的內分泌和激素調節。
女性觀看世界的細膩性不僅來自於她們的心窗,就連大腦和身體的構造亦決定了她們天生就具有的共情和愛人能力。
信息素的吸引,除了作為初見時的篩選意義顯著外。
相處的時間越久,便會發現,你被她吸引的不僅僅是信息素。
更是一種完全發自內心的,源自本能的,想要靠近她、陪伴她、守護她的衝動。
因為你喜歡的不再是信息素了,而是她這個人,她所有的一切。
這個世界的哨兵很少一部分才會明白。
女性比男性更善於接納和攻心,男性才是渴求被包裹的那一方。
不過,在信息素的作用下他們就已經足夠卑微了。
要是知道了這樣的事實,已經可以卑賤到塵埃裡去了。
蘇七淺對於已經成為自己男人的哨兵,自然是不一樣的。
起碼相處起來的氛圍是最輕鬆,最恣意的。
她在凜淵麵前,已經完全暴露了她最放鬆的一麵。
蘇七淺摸著凜淵紮實慰人的腹肌,在他的胸前習慣性地蹭了蹭。
抱著這種大型布袋熊類人玩偶入睡,是最舒服的。
她幾乎可以完全縮進他高大的身軀內。
兩人抱著抱著,又開始親親。
蘇七淺的手指沿著他的眉骨、鼻梁,再慢慢劃到他的下頜角,那一對翠湖般深邃,又令人沉溺的柔眼,此刻就這麼深情,又溫柔地注視著你。
氛圍的烘托已經到了極致,逐漸攀升的溫度在迅速地拉近二人之間的最後一道阻隔。
凜淵輕柔的吻觸落在了她身體上的每一處,男人帶著隱忍又克製的喘息不斷地摩挲著她的耳畔。
你倒映在他幽綠的瞳底,就好像泛著一葉小舟,在碧波蕩漾的湖中愜意又靜謐地前行。
她閉上了眼,仿若隨著湖麵一圈又一圈暈開的蕩漾水波,推波助瀾,旖旎又沉醉…
也許是上一次給蘇七淺帶來過不好的陰影,這次的凜淵格外溫柔和細致。
當然,也格外的賣力。
沒開過葷的男人可以是清澈且愚蠢的。
開過葷的就可以歸於“禽獸”了。
這一夜,凜淵算是打開了他二十四年以來,新世界的大門。
隨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淪陷其中。
在此之前,他連小影片都沒有學習和觀摩過。
畢竟之前的生活就是終日與汙染體和戰鬥、槍械、機甲共存。
除了暴力,就是血腥。
他不像白宇那樣喜歡烘焙和美食,也不像琅桓那樣喜歡遊戲,更不像寒梟那樣喜歡找人打架,涼昭跟他一樣都是蛇類精神體,但涼昭打發時間的東西可比他多多了。
他閒下來的時候,就是發呆和改造自己心儀的武器。
順便在網上看看頭部科技公司有沒有出新款的槍械和機甲。
說起來,給淺淺專屬定製的最新款飛行車已經送到了黑塔,等軍演結束回去後,就送給她當作生日禮物。
回頭再找涼昭索要一些學習的視頻資料,他知道那個家夥手裡資源相當豐富。
男人有節律的運動如潮漲夕落,伴隨著黏膩的空氣,令整個房間都變得曖昧和窒息起來。
窗邊的細紗隨著夜風輕盈飄動,隔壁傳來的隱約的、晦澀不清的綿轉樂音,猶如一道鋒利的箭羽,不偏不倚,精準地命中黑嶼的心臟。
不知為何,顯得尤為刺耳。
他的臉色陰翳得可怖。
雖然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什麼也不是。
但他還是悄無聲息地…
將自己手裡的物件碾了個粉碎。
隨後他自然地鬆開手心,麵無表情地看著齏粉肆意地撒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星星點點。
彆急。
不過是一時的隱忍和蟄伏罷了。
…
歐式風格且寬敞豪華的房間內,典雅的小木櫃旁安靜地立著一張寬大的軟床,牆壁上張貼的是具有西歐史詩風味的油畫。
繁複精致的地毯上,也繪製著紅黑相間的複古派藝術圖案。
帕克整個人都幾乎陷進了柔軟蓬鬆的沙發內,他點燃了一支紫色的香煙,隨著舒緩的呼氣聲,濃厚繚繞的煙霧從他的鼻和嘴唇裡溢出,將他整個人都模糊地籠罩其中。
“嘟嘟”
通訊器的響聲在硬質桌麵上引發著共振。
帕克接了起來,裡麵傳出切裡森的聲音。
“帕克,半小時後公館議政廳,臨時會議。”
帕克煩躁地掃了一眼厚重壁鐘上,已經指向子時的指針。
“什麼事?”
切裡森停頓一秒後,“有幾起蹊蹺的哨兵暴動案。”
帕克捏了捏眉頭,掛斷了通訊。
全息投影屏上明暗交替的光線在他的臉廓上不斷跳躍、閃爍著。
他麵無表情地望向屏幕上女人不斷變換的敏捷身影,再到她奪冠頒獎時那張十分純粹和明亮乾淨的笑容,珊瑚色的眼底,暗光湧動,晦澀不清。
他伸出食指朝煙灰缸中抖了抖燃燼的一部分煙灰,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桌麵上的一尊略顯灰蒙的寶石礦雕小馬上。
這是一尊完全出自人工之手的礦雕,作為原料的這種礦石極其罕見,深埋在岩漿之底,在陽光下會折射出無與倫比的耀眼彩光。
取材難度極大,有價無市。
除卻原料的稀有之外,小馬身上的每一條肌肉曲線、栩栩如生的鬃毛,都能體現出雕刻的匠人對待自己作品的無限傾注和認真。
帕克自嘲了一聲,她從第一區離開的時候,什麼也沒帶。
甚至連這匹她曾經最愛的小馬也沒帶走。
自己雕了數月的珍禮,被彆人拿去做了嫁衣,更加嘲諷的是,禮物的主人還對這個“小偷”感激不已。
看來,無論是他,還是切裡森,在她的心底,也沒那麼重要罷了。
表麵上裝得有多麼深情,實則一文不值。
不過,聯想到最近切裡森頻繁的異常舉動,帕克神色微變。
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的眉眼驟然狠厲起來。
拇指和食指用力碾滅了煙頭。
他得不到的。
切裡森也彆想得到。
今年團隊賽的地圖抽簽即將在明日舉行,切裡森所在的3s級隊伍裡,除了帕克,還有諾薩、燕承鈞、江謄、露西,外加一位s級的向導—容輝。
每支小隊都是七位隊員,六名哨兵外加一名向導。
容輝是容家的長子,燕承鈞的姐夫,與燕家聯姻後,地位水漲船高。
作為哨兵工會的負責人之一,本年度所有參賽隊伍的名單彙總已經發送至帕克的個人終端。
鬼使神差下,他點開了第七區的參賽名單。
果不其然,看見了她的名字。
帕克正欲退出,目光突然落在那一列最後一個名字上,麵色微變。
居然還有以前的“熟人”。
寒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