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家出來,已經五點了,盧瑞澤開車,回了局裡。
白天出去調查的可不止他們幾個人,有結果沒結果,晚上都要開個會,報告一下進展,再根據進展,大家商量一下,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任務。
其他人馬,都沒有什麼消息,倒是去藥店的人,問出了一件事情。
就在上個月的周三,盛尋雪果然去一家私人診所買過東西。
江笑愚拿出一本賬本。
“這是一心診所的賬本。”江笑愚翻到某一頁:“這一夜,就是上個月周三,也就是八月二十號那天,他們診所的記錄賬本。”
楚雋接過去看了一下。
上麵並沒有購買者的名字。
國家對診所的要求,購買正常藥品的時候,不需要實名登記。這些記錄的賬本,都是店家為了方便自己做賬才留下的。
“這一筆。”江笑愚指了一下其中一條記錄:“這一筆就是盛尋雪購買的。”
說著,江笑愚拿出一隻藥膏,就是這種藥膏。
楚雋道:“這個診所的老板,認識盛尋雪?”
“不認識。”江笑愚道:“我帶了照片,給他看了照片之後,他想起來一些。說盛尋雪當時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所以多問了幾句。”
“具體說說。”
安暖看了一下那隻藥膏。
是一隻很尋常的清涼消腫止痛的藥膏。
安暖想了想,今天在盛尋雪家裡,也沒有看見這樣一隻藥膏。不過這樣一小隻藥膏,用完扔了也有可能,就是不扔,隨便丟在什麼地方,也不容易看見。
她在盛家,也隻是隨便一看,又不是去抄家,不可能每一個角落都看得那麼仔細。
江笑愚說:“根據老板說,當時是下午,三點半左右,這個時間是對得上的,從盛尋雪下車的車站走到這家診所,如果走得很慢,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盛尋雪進了診所,要買消腫消炎的藥膏。”
聽起來很正常。
但是後麵就不正常了。
江笑愚說:“我們一般認為,這種藥膏消腫消炎什麼的,效果都差不多。但事實上,也是有區分的。有各種不同藥材的,用在不同地方的,效果上也有細微的差彆。所以盛尋雪說要買這種藥膏,老板就多問了幾句,問她哪裡不舒服,好具體給她推薦什麼樣的藥膏。”
“本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老板一問,盛尋雪卻支支吾吾的。”
“她當時的狀態不太好,走路都有些費勁兒,表情也有些痛苦。這一支吾,老板就有些疑心,想問問她是否有什麼特彆不舒服,或者遇到什麼事情。好幫她報警,或者送醫院什麼的。”
大部分人,都是好人。
“結果呢?”楚雋道:“老板有沒有問出來,盛尋雪到底有什麼不舒服。”
“不知道。”江笑愚說:“老板說,盛尋雪一會兒說自己胳膊痛,一會兒說自己後背痛,但顯然都是敷衍。後來,他見盛尋雪不肯說,也沒有再追問,就給她推薦了一款常規的都能用的藥膏。還給她開了幾顆止痛藥。”
安暖接過藥膏,仔仔細細地看。
消炎消腫……支支吾吾的態度,含糊不清。
“江哥。”安暖說:“老板就沒大膽的猜測一下盛尋雪的傷在哪裡?開診所的,應該經驗都很多,各種情況都遇見過吧?”
江笑愚笑道:“小安真的聰明,我多問了幾句,老板確實給了一個猜測。我聽了,也覺得合理。”
眾人都看著他。
江笑愚說:“老板說,她看盛尋雪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又要消腫的藥膏,所以懷疑……她可能受傷的地方難以啟齒。”
這在刑警隊,是一個很正常的話題。
如果是在法醫室,就是一個更正常的話題。
不過江笑愚說完之後,悄悄地看了一眼安暖。
刑警隊等其他人,都是見過各種案子的,對各種問題都接受良好,再惡劣的情況他們都見過,在他們眼裡,是真的沒有男女性彆之分。
但安暖不是刑警隊的人,也沒經曆過這些,他有點擔心,安暖會不會覺得尷尬什麼的。
好在安暖麵無表情,非常淡定。
安暖正色說:“我也覺得這是最合理的推測,如果確實是這樣,那麼正好,就和她有一個秘密男朋友這件事情聯係起來了。”
盛尋雪這樣的性格,可以說是敢愛敢恨,大風大浪都敢闖的。
作為為數不多的女性銷售人員之一,盛尋雪的性格可以說是很潑辣的,不潑辣吃不了這碗飯。至今工廠裡還流傳著她在一次招待客戶的酒會上,因為對方老總借酒裝瘋,動手動腳,一酒瓶給人開了瓢的事件,血流了一臉。
這樣的性格,在外麵如果遇到了非法性侵事件,是絕對不會息事寧人的。
除非她是自願的。
或者隻是個純粹的意外。
那麼這個對方,隻可能是她的那個秘密男朋友了。
男女朋友玩兒過火,這雖然不太好,也比較正常。
楚雋道:“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一點,盛尋雪的男朋友。如果在一個月前,盛尋雪因為和男朋友房事過度,造成身體損傷。這可能就是他們的矛盾點。他們可能因為這個產生了矛盾,產生了爭執,繼而矛盾升級,成為她男朋友殺人的原因。”
今晚這個會,仿佛迷霧中有了一點光亮。
但迷霧依然沒有散去。
因為盛尋雪的這個神秘男朋友,目前依然是個謎一般的存在,沒有流露出一點信息。
到底是有多見不得人啊。
目前看來,還是要從盛尋雪生前的行蹤來查。
盛尋雪的男朋友有如此的需求,他們之間見麵的次數一定不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定有人見過她偏離路線,去了彆的地方。
出會議室的時候,又是九點了。
滿天繁星。
安暖習慣性的看了看時間,這一回終於有手表了,光禿禿的手腕上,看著順眼了不少。
“跟著我,辛苦了。”楚雋說:“以後可能會有很多日子,都會這麼晚下班。”
安暖看他笑一眼。
“你覺得,我是為了你才加班熬到那麼晚的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安暖正色說:“你是我男朋友,這沒錯,可我加班可不是為了男朋友,是為了我喜歡的事業。就算沒有你,我也想做一個優秀的刑偵人員,遇見案子,我也是要加班的。”
生活是生活,事業是事業,安暖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