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生前接觸過的人和物,都很可疑。
如今暫時沒有可疑的人。
物,也是要查的。
隻是那一包東西看著挺多,但都是市場上常見的。畢竟隻是路邊的一個小店,也不可能有什麼冷僻稀少的東西。
楚雋重新做了安排,繼續深挖盛尋雪的人物關係。
“盛尋雪表麵上,是一個性格開朗堅強的姑娘,但她私下和表麵上的完全不同。辛苦大家再跑一趟,單位,父母,親戚,再問第二遍。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將重點放在盛尋雪的男女關係上,任何有可能的男性,都要深挖。”
眾人分了任務,各自出發。
安暖看著開會記錄沉思。
什麼樣的愛恨,才會讓一個人作出如瘋狂的舉動?
什麼樣性格的人?會作出這樣的事情。
這個人的性格如何?
他這份愛扭曲到了這種地步,難道和酆邦輝的理由一樣?因性生愛,因愛生恨?
安暖啃著手指頭搖頭。
“怎麼了?”楚雋安排完之後,走了過來:“有什麼想法?”
盧瑞澤也走了過來,他還是跟著楚雋,兩人一組。安暖雖然也跟著跑來跑去,
“也沒有什麼確定的想法,就是一直在想,凶手和死者之間的關係。”安暖敲著寫寫畫畫的本子:“凶手和死者之間,一定有一段不一般的關係。這段關係是我們沒想到的,所以這個人一直在視線之外,或者已經在視線內了,卻沒有被我們注意到。”
“那是自然。”盧瑞澤說:“能讓一個人殺人,這肯定不一般啊。”
但是,怎麼個不一般呢?
盧瑞澤說:“難道這個玩兒得更花?食髓知味,一睡難忘。”
如何盧瑞澤就被楚雋在背上拍了一巴掌。
“好好說話。”
自己人開會就算了,有些時候說話嘴上沒把門,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還有安暖在呢,這說的是什麼話?
盧瑞澤立刻認錯:“楚隊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那個意思,你懂的。”
安暖一點兒不在意,自然道:“我覺得不是,我覺得恰恰相反。”
“為什麼?”
“因為盛尋雪又找了酆邦輝呀。”安暖道:“如果我們假設,盛尋雪和凶手是情人關係,這個關係已經深厚到可以殺人的地步,那一定不是一麵之緣,總要相處一段時間吧。那盛尋雪和凶手,肯定不是柏拉圖式戀愛。”
盛尋雪是這麼熱烈的一個人,她可以找一個看順眼的人尋歡作樂,還可以接受半路加入的情人哥哥,這種人不受世俗禮儀約束,如果真有一個愛得那麼熾烈的情人,怎麼可能不睡。
安暖認真地說:“如果睡了,為什麼會又找去找酆邦輝呢?一腳踏幾條船,又累又麻煩,而且容易出事啊。”
盧瑞澤皺眉道:“難道不是因為……不夠?”
“不,我覺得不是。”安暖說:“你看,盛尋雪找了酆邦輝之後,比較滿意。加入一個之後,就吃不消了。所以呢,她有需要,但需要的也有限。”
幸虧是在刑警隊會議室這麼嚴肅的地方,大家也都是見多識廣,不然有些話聊著聊著,就奇奇怪怪的。
楚雋抱著胳膊,坐在安暖身邊。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楚雋道:“凶手和盛尋雪的關係,和酆邦輝兄弟倆和盛尋雪的關係,可能不太一樣。甚至很有可能,恰恰相反。”
凶手和盛尋雪之間,是愛情。
要不然不會逛遍了香山上的桃花林,殺死盛尋雪之後,還將她的屍體一塊一塊地掛在了桃花樹上。
悠遠綿長的愛情,是需要時間的。
不像是盛尋雪和酆邦輝那樣,一眼就選中。
一見鐘情在現實裡當然是有的,但是一見鐘情很難立刻就有那麼深厚熾烈的感情,總需要在一定時間的相處。
情侶上山看桃花,也會挑開花的時候,不會去看光禿禿的樹枝和綠油油的葉子。
這也就是說,盛尋雪和凶手,相處有挺長一段時間了。至少已經過了一個花季。
“對,我也是這麼想。”安暖道:“凶手和盛尋雪的關係有兩種最大的可能。第一,盛尋雪很喜歡他,但是他的身體不行,至少那方麵不行,所以精神的需求是一方麵,身體的需求是另一方麵。盛尋雪分開了,被凶手發現了,惱羞成怒之下,殺了盛尋雪。”
盧瑞澤連連點頭,舉起第二根手指:“還有一種可能,盛尋雪忍了一陣子,忍不了了,決定分手。惹惱了凶手,這才慘遭殺害。”
楚雋拿了車鑰匙:“走,我們去盛尋雪家附近再轉轉。”
一個有時間和盛尋雪經常接觸來往,但是,卻能力不足的男人。
上了車,盧瑞澤開車,安暖和楚雋坐在後排。
車開出去一會兒,楚雋看了看安暖,欲言又止。
“怎麼了?”安暖奇道:“有話就問。”
楚雋摸了摸鼻子。
這是一個掩飾尷尬的動作。
楚雋竟然尷尬了。
什麼驚天問題,會讓楚雋尷尬。
“你說吧,沒事兒的。”安暖道:“要不然,你悄悄跟我說。”
安暖看了一眼坐在前麵的盧瑞澤,難道是關於兩個人之間的私事?有盧瑞澤在,不方便說?
但是楚雋的為人,公私分明,也不會在上班的時候說私事啊。
盧瑞澤還特彆自覺地加了一句:“要不然,路邊停車,我下去抽根煙?
“那倒是不用。”楚雋道:“我確實想問一個有點尷尬的問題,不過是和案件相關的。”
“你說,不要緊。”安暖說:“我是專業的。”
楚雋道:“我想更了解盛尋雪一些,可是我們隊裡,也沒有其他的女性了。”
“嗯,你說。”
楚雋遲疑道:“對女性而言,或者是對穩定的情侶而言,夫妻生活在生活中的重要性,占比多少?有多重要?”
盧瑞澤都豎起了耳朵。
果然他還是應該出去抽根煙。
這問題再正經,也尷尬啊。
但如果讓他們去問彆的辦公室的女同事,更尷尬。
問題是有些尷尬的,但是安暖很淡定。
“這個呀……還是蠻重要的。”安暖說:“當男女產生好感時,體內會分泌一種名為苯基乙胺的荷爾蒙,這種化學物質會讓我們感受到強烈的吸引力。再加上多巴胺的助推,當兩個人接觸、擁抱、親吻時,體內的去甲腎上腺素會迅速升高,血壓和心跳加快,帶來一種緊張和興奮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
盧瑞澤在前麵豎著耳朵聽,聽著聽著,就覺得這個問題一點都不尷尬,反而是很學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