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安頓好,安暖回三室套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這一天來回地跑也累了。
還有點餓。
她有些疲憊地進了房間,看了看表,打算隨便衝一下,出去弄點吃的。
冰箱裡沒有飯,應該還有點菜,可以煮個麵條。
也不知道楚雋要不要吃,安暖一邊洗澡,一邊想著,一會兒去問一下他。反正下麵條這種事情,一碗也是煮,兩碗也是煮。
她覺得自己一般洗澡還是挺快的,沒有那麼磨磨唧唧,可是等洗完澡換了睡衣出去,卻看見楚雋已經在廚房裡了。
圍了個圍裙站在灶台前,一手拿著鍋蓋,一手拿著筷子。
“這麼晚了,你在乾什麼呀?”安暖走了過去。
楚雋正在下麵條。
“洗好澡了?”楚雋回了一下頭:“餓了沒,我煮了點麵條,一起吃點再睡。”
神奇了啊。
楚雋也不是天天晚上要吃宵夜的,晚飯他也吃了不少,安暖奇道:“你也餓啦,我也餓了,正想著去問你要不要吃點什麼呢?”
楚雋笑了一下:“我知道你餓了。”
安暖奇道:“你怎麼知道?”
楚雋放下鍋蓋,彎腰拿碗,一邊拿一邊說:“進門的時候,我看見你皺眉捂了一下肚子,還看了一眼廚房。我就猜你肯定餓了。”
安暖很佩服。
這細節真是拿捏的到位。
果然是刑警隊長。
安暖一邊拿筷子,一邊下結論。
“楚隊長,你觀察的很仔細,但是這種仔細用在生活裡,一定要注意著點。”
關心體貼是可以的,但事無巨細也挺可怕。
誰還能沒點秘密啊。
“我明白。”楚雋從鍋裡撈出兩個荷包蛋,一碗麵條上放一個:“過日子嘛,該明白的時候明白,該糊塗的時候要糊塗。”
要不是因為楚雋的年紀在這裡,安暖有時候真要懷疑他是和誰過了幾十年日子的,要不然,拿來這麼多中肯的經驗之談。
兩人端了麵條去餐桌,一人坐在一邊,一邊說話一邊吃。
楚雋道:“這案子到現在,你有什麼看法。你覺得莊致軒和曹紅霞,他們是合夥殺人嗎?”
“我不是包庇莊致軒,我還是覺得不像。”
“理由呢?”
“都是聰明人,不應該乾傻事。”安暖戳破了荷包蛋,將蛋黃用筷子夾成好幾半:“即便我們假設,莊致軒和曹紅霞有不一般的關係,他們倆合夥殺了張少華,但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呢?”
“因為一時激動,忍不住?”
“不應該啊。”安暖說:“我檢查了曹紅霞的身體,除了手臂上的擦傷,她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就連胳膊上的擦傷也不嚴重,沒有反複被摩擦的痕跡,更像是不小心摔倒那種……一次性的傷痕。如果昨天晚上,曹紅霞和張少華產生了劇烈衝突,他對曹紅霞動手了,傷痕應該不止這麼一點。”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異是巨大的。
曹紅霞的描述中,也沒有提到張少華會動手打她。控製她的手段,是威逼利誘。
所以張少華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未必是個會對女人動手的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威脅曹紅霞的時候,選擇的是割腕,而不是用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安暖說:“從這幾點上判斷,我認為張少華沒有對曹紅霞動手。她手臂上的傷,隻是個意外。比如說話中過於激動,不小心推了一下。或者曹紅霞自己慌亂摔倒……他們倆關係這麼惡劣,如果這傷真的是被張少華打的,曹紅霞沒有道理為他掩飾。”
楚雋想了想:“所以你認為,他們之間的矛盾沒有那麼激烈。”
“不是,不是說他們的矛盾沒有那麼激烈。而是說,昨天晚上,他們的矛盾沒有那麼激烈。”
楚雋考慮的是,激情殺人。
就是沒預謀的,因為一時情緒上頭忍不住動了手。
曹紅霞再情緒上頭也很難殺了張少華,但是莊致軒可以。也許是莊致軒路過,看見曹紅霞被欺負,一時激動,就動了手。
但昨晚上的事情,其實沒有那麼激烈。
安暖道:“矛盾沒有那麼激烈,我們對莊致軒的了解,他是個冷靜的人,也不容易情緒上頭。再說,勒死張少華的凶器是粗麻繩。除非是有預謀的,要不然的話,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莊致軒半夜不睡覺,拿著一根麻繩在學校裡轉悠。”
不管是要殺他,還是不要殺他,都沒有道理。
楚雋喝了最後一口麵湯,放下碗來。
“但是,莊致軒的項鏈,確實出現在現場。”
“誰說不是呢。”安暖歎口氣:“頭疼,哎……”
而且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的項鏈為什麼會出現在死者手裡。
可惜安暖和莊致軒也沒有更了解,他們對莊致軒性格的分析,還是來源於今天在學校裡,對和他相識的同學和老師的問詢調查。
“先睡吧。”楚雋說:“彆想了,明天再說。”
案子是破不完的,已經很晚了,現在不睡,明天也沒精神。
“好。”
安暖站起身。
楚雋起身,將碗筷收進廚房去,也不洗,等阿姨明天上門來洗。
安暖路過沙發,看見楚雋的外套就隨手丟在沙發上。
外套口袋裡,好像露出來一點什麼東西。
她好奇過去一看。
正是她今天襯衫上的那根飄帶。
這家夥,什麼時候把她的衣帶揣在口袋裡的,她都沒有發現。
這個行為,就像是古代男人藏閨中小姐的香囊手帕一樣,叫人感覺有一點點曖昧。
楚雋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安暖盯著他的衣服口袋看。
這一看,楚雋就明白了。
安暖還以為楚雋會打個哈哈說,忘了你的衣帶還在我這裡,然後非常自然地掏出來還給她呢。
萬萬沒想到,楚雋非常自然地拿起了自己的衣服。
“行了,早點睡吧。我也要睡了。”
楚雋坦然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安暖不由得又回憶了一下今天白天的事情,她頓時覺得,楚雋這個人吧,白天和晚上,人前和人後,可能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