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小路上奔馳,倆人就在山邊跟隨,跑著跑著就進到了一處山洞,洞的位置很隱蔽,如果不是冬天植被不茂密,是很難被人發現的。
天色太暗,樂禧隻能看見剛才趕車的人往與洞內走出的人聯合搬運著車廂裡的東西,他們的位置與山洞還是有些距離,搬運的東西他們都看的不真切。
記住了位置,樂禧打算離開,回去的路上樂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事,“那兩個人在山林乾嘛?”
樂祿看了好幾次樂禧,她好像知道了些東西,可樂禧隻是搖頭。
她回到家中,還在思索著,她記得王單劍幾人把他送到縣裡的那輛馬車並沒有剛才看到的那輛華麗。
馬車上燈籠的樣式樂禧隻在紀府見過,價格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像王單劍那樣作惡多端的團夥,怎麼可能會買這樣昂貴的燈籠。
可能是追蹤馬車被累到,樂禧還是在混亂的思緒中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她還是像往常那樣吃完早飯往齋堂走,不同的是樂祿,小孩的探險心思是強烈的,他今天沒有賴床就是為了問樂禧昨天的問題。
樂祿剛靠近,樂禧就知道他想問什麼,“昨天看見的事,你沒告訴家裡的其他人吧?”
“誰說出去,誰是小狗,我可會信守承諾的。”
樂祿對樂禧懷疑的態度有些不滿。
“你今天早些完成先生的任務,那我們就可以早些進山。”
有了樂禧這句承諾,樂祿這一天可謂是乾勁十足,連吃午飯都在看書,就是為了能早些背完早些散學。
冬天的風像把鋒利的刀,吹在人的皮膚上真是堪比刀割,地上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腳印深一腳淺一腳地延伸向林子深處。
倆人這次走的距離靠近了些,能見到洞內發出微弱的光,如果不靠近,還是發現不了的。
外麵沒見馬車的蹤跡,他們應當是把馬牽了進洞裡。
他們小心翼翼的靠近洞口,樂禧能聽見洞內有兩個人在交談,洞內應該挺深的,她聽的不清楚,必須再靠近些才行。
“你在這待著,如果看見有人進來,就吹響哨子。”
說是哨子,確實就是孩子們無聊,用雞骨頭做的能吹響的小玩意而已。
見樂祿在洞口躲好,樂禧才往洞內走去。
越往裡走,周圍的溫度就越高,談話聲也變得越來越大。
胡五把烤好的土豆遞給靠在邊上的女人,女人的腳被粗麻繩綁死,想要站起來都困難。
“大哥,都等了兩天了,還沒消息,你說那小子會不會出賣我們?”
“出賣肯定不敢,隻怕他膽子太小而已。”
王單劍挑著火堆,他的眼神暗淡著,火星子在空中飛舞,被橙光照應著的左臉上比之前多了一道傷疤,那是被官府的捕快用刀砍傷的。
“要是那小子明天也不出現,我們還繼續等嗎?”
他們帶來的糧食也所剩無幾。
王單劍思索了一會,他的心裡也是沒底的,他一直覺得外人是不可靠的,可有些時候又不得不接受外力。
“明天我再到鎮上,你把她看好就行。”
王單劍的指向女人,他慢慢的靠近,女人的臉上帶著驚恐,不停的往退,想要遠離麵前凶神惡煞的劫匪。
“你男人要是明天來救你,那你還有活路,要是明天不來,那就是你的忌日。”
聽見這樣的威脅,女人開始哭泣,“好漢饒命啊,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我爹是有錢的。”
厭煩了女人的哭聲,王單劍抽出手中的刀,“你要是再哭,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刀上的寒光讓女人抖的更厲害,她隻能儘力控製住自己的哭聲。
聽到差不多,樂禧連忙離開山洞,聽他們的對話,王單劍是在這山洞裡等人,而裡麵的女人應該就是人質,看來是有富戶不見了妻子。
洞外躲在草叢裡的樂祿手裡緊緊的握住哨子,隨時準備著吹響它。
他的背後傳來腳步聲,原本就緊張的心跳的更快,緊張中夾雜的對未知的恐懼,他渾身顫抖了起來,好在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樂禧從洞裡出來。
離開時,樂禧也是一言不發,眼看著就快到家,樂祿還是忍不住詢問了樂禧在洞裡到底聽見了什麼,樂禧也沒打算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樂祿。
樂祿聽完樂禧的描述,覺得這是畫本子裡才會發生的事情,沒想到在現實裡竟然被他們遇到。
“那我們要像畫本子裡的好漢那樣出手相助!”
說著樂祿就跳上了屋外的石凳上,一副要成為英雄的模樣。
樂禧被他的動作逗笑,“那你說,我們要怎麼救?”
這個問題對於樂祿來說還是太難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大人幫忙。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們的話嗎?”樂禧不同意樂祿的做法,“他們就算相信,現在城門已經關了,要是去官府報官最快也要明天早上,要是劫匪等不來要等的人,又看見官兵,那女子就死定了。”
這一通解釋讓樂祿腦袋都混亂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要是那女子真的死在了劫匪手上,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在回來的路上,樂禧就想好了一個計劃,此刻,她眼睛亮得像突然燃起了火苗,嘴角忍不住向上翹了翹,“你敢逃學嗎?”
“逃學!”
樂祿聽見這兩個字都有些害怕,樂福每一次被樂老大發現逃學都被他打的半死,雖然現在樂老大不在,可樂祿也不敢逃學,生怕他今天逃,明天樂老大就回來揍他。
“我爹會揍我的,我不敢。”
說這話時,樂祿的聲音弱弱的,生怕被彆人聽去又恥笑了他。
“那救人跟被你爹揍,你選哪個?”
見樂祿猶豫不決,樂禧隻能繼續說道:“福哥逃學是為了出去玩,我們逃學是為了救人,你爹知道是不會怪你的。”
“難道你真的想那女子死在劫匪的手上嗎?”
在大義與私心中,樂祿還是選擇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