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步入雅間，一名雙眸如星，笑意盈盈，身著緋紅薄紗長袍，烏發半挽，嫵媚妖豔的女子映入眼簾。
梨花走上前來，挽住顧秋胳膊，柔媚身軀也緊貼上來，嬌聲問道：“顧公子，你怎麼才來呀？”
顧秋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隻好配合表演：“因為一些事耽擱了。”
梨花半嗔半笑的推了他一下，繼而看向那名引顧秋上來的女人：“月姐，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放心吧。”
名為月姐的女人笑了笑，將房門輕輕合上。
而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刹，梨花驟然變了臉色，冷冷問道：“你怎會和陰癸派妖女扯在一塊？”
在她問話那一瞬間，顧秋隻覺心頭莫名悸動了一下，胸口也傳來陣陣異樣。
但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無蹤了……
是渡心咒？
顧秋體驗過這種異樣之感，就是當初梵清惠向自己問話之時。
他雙眸一眯，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慈航靜齋，柳霜笛。”
話落，她亮出一枚玉佩，而這枚玉佩顧秋曾在梵清惠身上見過。
看來……
梵清惠被自己賣了之後，一路逃到了江漢這邊。
就是不知道她還在不在江漢？
“梵姑娘的玉佩？”
顧秋故作驚詫，語氣焦急問道：“自從京城出事之後，我便再也沒見到梵姑娘。”
“她現在可好？”
柳霜笛冷哼一聲：“哼，被你衙門裡的那個妖女打傷了，好在兩位師伯及時趕到，已經返回慈航靜齋了。”
“現在，可以回我話了？”
顧秋心思電轉，疑惑問道：“柳姑娘，在下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什麼陰癸派妖女？”
“所指何人？”
柳霜笛瞥了他一眼：“就是溪水縣衙裡的那個！”
“她？”
顧秋茫然道：“她不就是個普通民女嗎？”
“普通民女怎會住進你的縣衙？”
顧秋連忙解釋：“在顧某出京之前，張貴妃特意囑咐，讓我在溪水縣找一個叫蘇雨墨的女子。”
“並將她帶回京城，獻給陳叔寶。”
蘇雨墨，就是蘇小小的化名。
是這樣……
柳霜笛雙眸微眯，暗暗思量：“看來傳聞果真不假，陰癸派的確派了兩個極為厲害的傳人，混入南陳之中。”
“這第一個便是張麗華，另外一個則為蘇雨墨……”
“可那個國師是誰？”
“天命教……江湖上從未聽過有這個門派…”
“八成也是陰癸派的人。”
想了一會，她看向顧秋：“來南陳賑災，也是張麗華授意的？”
“正是。”
柳霜笛：“這個張麗華，極有可能是陰癸派的妖女。”
“什麼？”顧秋一臉驚詫：“竟有這等事？”
柳霜笛擺了擺手：“現在還不能完全確認，但應當不會有差。”
“今日叫你，並非為了此事，而是另有吩咐。”
“柳姑娘請講。”
柳霜笛：“我現在交給你三件事。”
“其一，查明張麗華，蘇雨墨，還有祝玉妍的身份。”
“其二，江漢賑災一事不可進行下去。”
顧秋心頭一震：“第一件事顧某能夠明白。”
“可後一件在下想不通。”
柳霜笛冷哼一聲，剛想說話，神色又瞬間緩和下來，語氣也溫柔許多。
“原因有二。”
“其一，你若辦成賑災一事，那推薦你擔任此職的張麗華，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這魔門妖女心思歹毒，狠辣無情，一旦掌控南陳權柄，必然禍亂蒼生！”
“為南陳萬千黎民，為天下蒼生計，絕不能讓她成功！”
“其二，你在江漢之舉，已然觸動大多數世家的利益。”
“這些門閥世家多數都有心投效大隋，我們應當妥善維護與他們的關係，而不是與之作對。”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有朝一日他們知曉你是佛門的人。”
“豈不會認為你此刻的種種舉動，皆為慈航靜齋授意？”
第二個理由有些牽強了……
顧秋隱隱覺得，柳霜笛一定隱瞞了什麼信息。
但不管是隱瞞了什麼，她這番話都讓顧秋頗為不爽！
又是一樣的腔調，又是為了天下一統，黎民蒼生……
怎麼？
這江漢的數十萬災民，不是黎民蒼生的一員？
“況且……”
柳霜笛頓了一下，又道：“你在江漢毫無根基，雖說收服了一些世家，可力量還是太過薄弱。”
“這次江漢賑災，對你來講，隻有失敗這一條路！”
“你此刻放棄妥協，慈航靜齋會在朝堂為你運作，替你免去殺頭之罪。”
“當然，皮肉之苦是要受一點……”
“不過成大事者，哪個不是先苦其心誌，勞其心骨？”
“今日你受的罪，他日天下一統時，慈航靜齋必定給予補償。”
嗬，又是一個梵清惠！
顧秋發現慈航靜齋的兩個女人，都具備一個共同特點。
總是很舍得慷他人之慨，總是喜歡給自己畫大餅。
這該不會是慈航靜齋的門派特色吧？
不過……
她這句話倒是透露出一條信息。
南陳的朝堂之上，還有慈航靜齋的人，而且位高權重，能夠影響皇帝決策！
沈家？還是陸家？
“唉……”
顧秋長歎一聲：“顧某苦心積蓄的糧食，都被他們給燒了個精光……”
“現在就算想賑災也辦不成了。”
“這糧食一毀，江漢那麼多災民將何以為生？”
聞言，柳霜笛也露出悲傷神色，幽幽歎道：“阿彌陀佛……”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業報不爽，天道循環，人力怎可違逆？”
“他們業報如此，就得自食其果，我能夠奈何？”
“順應天道罷了……”
“顧秋，你有慈悲心是好的。”
“但慈悲也分大慈悲，小慈悲。”
“江漢一地，又怎能與整個天下比？”
顧秋點了點頭：“顧某受教了。”
嘴上這麼說著，心中卻在想怎麼除掉這個女人？
她不死，自己公然違抗佛門指示，必然會遭到慈航靜齋的報複！
而且……
若讓蘇小小發現自己還是佛門暗諜，估計也是死路一條。
可她並未釋放武者氣場，顧秋吃不準柳霜笛修為如何，也不好貿然動手。
若是打不過，或鬨出太大動靜，驚動了衙門裡的蘇小小，那就麻煩大了。
還是先打探一下她的修為再動手……
正思量著，但聽柳霜笛說道：“你明日隨我出城。”
顧秋：“出城？做什麼？”
柳霜笛：“跟我去見一個人。”
嗬。
真是剛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到了城外動手就方便了……
顧秋心中暗喜，點頭答應下來：“好。”
這時，柳霜笛又道：“今晚就彆走了，留在這裡過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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