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虞陽城，一家酒館之中。
顧秋正坐在靠窗位置，品嘗美酒佳肴，數個手持各類兵器，身著勁裝的江湖客走了酒館。
這已經是今日看到的第五批江湖人了。
莫非這嵩山附近，有大事發生？
正思量著，便聽一名黑衣刀客說道：“薛大哥，這個赤練仙子李莫愁到底是何來頭？”
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大漢，先是招呼店小二上酒，隨後才為他解釋。
“據說此女出身終南山古墓派，似乎與全真教有些淵源。”
“但她卻因心思不正，被古墓派逐出師門。”
“七年前，因大鬨陸家莊，被枯木大師出手教訓。”
“此女心懷怨恨，去往南疆之地練就一身歹毒武功。”
“回到中原後，自持武功高強，濫殺無辜，害了不少江湖上的俠義之士。”
“如信陽陸家鏢局，南平何家莊，盧氏雙雄等等……”
“迄今為止，死在她手中的江湖好漢，已有二百餘數！”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好狠的女人……簡直是殺人如麻！”
中年大漢點了點頭：“正是因她殺人如麻，天龍寺枯木大師，陸家莊莊主陸展元才舉辦武林大會。”
“號召天下群雄，為江湖除掉這個女魔頭！”
黑衣刀客恍然點頭：“原來如此……”
“既然天龍寺高僧出麵，那這場熱鬨自然不能錯過。”
“那是自然。”中年大漢點了點頭：“我們抓緊吃飯，吃完好趕路。”
正在幾人談論之際，一聲冷哼傳蕩而來。
“哼！”
“這江湖傳聞，未必能夠儘信。”
“有些人先入為主，不辨是非，他日死在李莫愁手中，那也是咎由自取！”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瞎子，手持一根鐵杖，緩緩走了進來。
幾個江湖客頓時皺起眉頭，心中生出不滿。
“哼，是非不明，難怪是個瞎子。”
老瞎子也不與他們爭辯，隻是冷冷一笑，在店小二的引領下，坐在了顧秋附近。
顧秋看了他一眼，說道：“小二哥，這位老人家的酒菜都記在我的賬上。”
老瞎子嘿然一笑：“真是奇了，竟有人無緣無故，請我這個瞎子喝酒？”
“小子，聽你聲音，年紀應當不大。”
“喊你一聲小兄弟如何？”
“好啊。”
老瞎子：“既以兄弟相稱，便要共飲了。”
顧秋站起身來，端著酒壺走了過去，坐在老瞎子對麵，為他斟滿一杯。
“老先生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嗎？”
“正是。”
“莫非小兄弟也是？”
顧秋點點頭：“本來是不想去的，但見到老先生後，又想去了。”
老瞎子笑了笑：“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正是知道老先生身份，才會請您喝酒。”
“是想巴結我？”
顧秋端起酒杯：“是敬佩您的為人。”
當年看神雕之時，顧秋心中極其厭惡飛天蝙蝠柯鎮惡。
總覺得這老頭脾氣又臭又硬，盲目，偏執，不近人情，一點也不討喜。
可年紀大了，讀了射雕之後，又對柯鎮惡有了改觀。
這老頭是個奇人。
明明本事一般，卻活出了一身正氣，一身硬氣。
他是非分明，就算與你結仇，你若遭人冤枉，也會為你澄清。
就拿他和楊過二人來講。
柯鎮惡與楊康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楊過卻在書中說過這樣一句話。
‘柯公公，我小時候你待我不錯。’
凶殘狡詐的千手人屠彭連虎，連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沙通天都信不過。
但柯鎮惡這個敵人的話，他卻深信不疑。
隨著年齡越大，經曆的事情越多，顧秋越覺得如柯鎮惡這種人太過難得。
類似的人物還有李尋歡。
小時候看他，總覺得這人煞筆吧？
白白送出表妹，送出莊園，弄得自己半死不活的。
可長大了，顧秋就特彆想有個李尋歡這樣的朋友。
畢竟，為了義氣，既送表妹，又送彆墅的哥們，他可太想有一個了……
眼前這老頭練過武功，又是雙目失明，腰間布袋裡還有露出一小截的蝙蝠鏢。
不是柯鎮惡又是誰？
“小兄弟如何稱呼？”
“在下顧秋。”
柯鎮惡沉吟片刻：“倒是個陌生名字。”
“嗯，顧某算是初入江湖，故而名聲不顯。”
柯鎮惡點點頭：“你我先暢飲一番，喝完酒，老瞎子帶你去見見世麵。”
隨即，二人舉杯對飲，暢談閒聊。
“柯老前輩，這赤練仙子李莫愁在江湖上人人喊打，您為何要替她說話？”
柯鎮惡放下手中酒杯，解釋道：“老夫在一年前，便受人所托，調查太行山陳家莊滅門慘案。”
“就在兩個月前，終於有了一些眉目。”
“原來當年橫行太行一帶的‘十九煞’，已改頭換麵，在信陽開設鏢局。”
顧秋問道：“可是信陽陸家鏢局？”
“沒錯！”
柯鎮惡點點頭：“那李莫愁也不知從何處得知此事。”
“正在老夫欲要動手之際，她突然殺將而出，將曾經的太行十九煞擊斃七位，繼而揚長而去。”
“但那些不明真相的鏢師，她卻是一個也沒殺。”
“老夫由此推測，此女未必如江湖傳聞那般，是個濫殺無辜的女魔頭。”
“不久後，另外一件事更加斷定老夫猜測。”
“山東盧氏雙雄，多年來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在江湖上頗具名聲。”
“但……”
“這二人實則為狼心狗肺之徒！”
“他們為了一本武學秘籍，曾親手殺害授業恩師，還將恩師的獨生女兒推下懸崖。”
“幸虧那孩子命大，僥幸存活下來，否則這二人的卑劣行跡，恐怕就此掩埋於土。”
“李莫愁殺盧氏雙雄，正是受那女孩之托！”
“哼！”
“依老夫看，何家莊還有其他人之死，未必是沒有因由！”
正在這時，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跑了過來，一把將柯鎮惡麵前酒壺掃翻在地。
嘿，誰家熊孩子這般無禮？
顧秋捏起拳頭，正要讓她體驗一下社會毒打，卻見小姑娘嘟起嘴，嗔道：
“大公公，你身體不好，最近一月都不能飲酒。”
“你怎麼又跑出來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