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枝回到王府,雲衫上前說道:“郡主,明王妃來了。”
朗明月依然一身麻衣打扮,隻不過身後還跟著一個高一些的身影。
那人見到秦金枝上前行禮,“朗清風參見郡主!”
朗明月上前開口道:“郡主,這是我阿兄。”
秦金枝看著兩人勾起嘴角,朗明月這是已經說服了朗家。
朗清風不卑不亢的說道:“朗家原為郡主馬前卒!”
秦金枝開口道:“哪怕為我去死?”
郎清風麵色不變,“哪怕是為郡主而死。”
秦金枝笑出聲,“你們兄妹倒是有趣,既然如此,你應該也知道,你仕途不順是蕭隱在背後阻撓。”
朗清風眼中終於有了波瀾。
他家世不顯,憑借出眾的才華與學識考進翰林院任翰林院學士,隻不過丞相權力集中,如今翰林院不得重用。
朗清風本有機會調入中書省任職,隻是調任一直不順,他多番打探才知,背後竟然是明王的意思。
之前他一直以為是明王性子淡然,不喜黨爭,若是他朗家身居要職難免落人口實。
誰知明王狼子野心,背後竟有這樣的謀劃。
他的妹妹被迫害至此。
明王欺他朗家勢弱,如此糟踐自己妹妹。
他朗清風不報此仇,如何稱為男兒郎!
秦金枝示意兩人落座。
雲雀為兩人上茶。
“崔丞相權力過盛,不過放心,很快他就會被分權給翰林院,我屬意你父親任禮部侍郎除了欣賞他的學識,還因為他在官場侵淫多年,你資曆尚淺,不適合禮部的職務。 ”
朗清風聽到秦金枝的話對她的認知更加不一樣。
從他妹妹口中聽到的秦金枝跟他所知曉的完全不是一個人,這樣的人若是男子必有一番大作為。
而今,見到秦金枝本人。
朗清風覺得倒是自己膚淺了,這樣的人,即使是女子,也能在朝堂上攪動風雲。
朗清風恭敬的說道:“清風明白。”
秦金枝很滿意朗家兄妹識時務又沉穩的性子。
“你現在隻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等候我的差遣即可。”
朗清風點頭稱是。
朗明月上前說道:“我昨日在書房外聽到,明王的幕僚準備去千鳥司劫獄,好像千鳥司裡麵關著的人對明王至關重要,若是不成功他便會提前前往封地。”
秦金枝嗤笑一聲,“他後路找的倒是夠快。”
這幾日千鳥司每日都有刺客來劫獄,畢竟鄭文伯的賬本若是交上去,他可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明王一直以為秦金枝的目的都是在皇帝麵前交出他所有罪證,但這遠遠不夠!
她要讓明王跟鄭家徹底從朝堂上消失。
隻有一個賬本怎麼夠。
秦金枝對朗明月說道:“明王若是倒了,你想做什麼?”
朗明月一愣,“我還有的選擇麼?”
秦金枝輕笑出聲,“人隻要心中有所想,就不算白活,哪怕你的生命隻剩下幾年的時間,你的才學如此出眾,難道就不想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嗎?”
朗明月眼眶一熱,年少時心中所想,若是死前能完成,確實也不算人間白走一遭。
“郡主,我想創辦女學。”
秦金枝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帶上笑意,“隻要你想,我會幫你。”
她看過朗明月少年時所作的詩詞。
創辦女學,在她年少時便有所想。
朗明月感覺心臟隱隱在燒,
“這世道中的男人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可這句話原女子無才辯是德,是說女子就算沒有才學,若是能明辨是非也是一種美德。
可這句話卻成為束縛女子最大的工具。
我想創辦女學,即使隻是讓女郎們識得一些字,知道些道理,甚至隻是能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我希望這天下的女郎都能有自己的想法,不在盲聽盲從,她們也可以有自己的思想。”
朗清風看著自己的妹妹終於又變成了年少時躊躇滿誌的樣子。
一時間,竟也紅了眼眶。
秦金枝笑道:“那我就替這天下的女郎,謝過郎先生。”
不是誰的妻子,不是誰的女兒。
是朗明月,是未來女學的郎先生。
朗清風一瞬間便明白,為何自己的妹妹會對一個被外界稱為紈絝的郡主有如此崇高的評價。
這樣的人,讓人心甘情願的追隨。
送走朗氏兄妹,雲歌來報,刺客中有人開口了。
秦金枝毫不意外。
她將那刑水滴刑的刺客就放在眾人麵前。
他一點一點崩潰的心理防線會影響所有的刺客。
人因無知而無畏。
若是知道會如此殘忍痛苦的死去,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堅持的住。
秦金枝來到牢房。
隻見一個刺客迫不及待的說道:“我說!我告訴你這令牌的作用,你是不是真的會放了我!”
秦金枝挑挑眉,“隻要你說最有價值,我一向說話算話。”
那刺客立馬說道:“這是上麵的人調兵的令牌!”
秦金枝笑笑,“你們刺殺我就是接到這令牌的命令,上麵的人?你們不知道自己主子的身份?”
“我們隻聽令自己的上一級,主子的身份,我們這些底下的人不清楚!”
秦金枝若有所思的笑笑,這明王還真是謹慎,就連自己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們平時訓練和藏身地方在哪?”
“城外大涼山!”
大涼山,那是一座荒山,而且那山上毒草眾多,尋常的百姓都不會踏足那裡,倒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我隻知道大涼山裡有天地玄黃四營。”
一營有五百人,蕭隱竟然在大涼山養了兩千精兵!
“你們這次刺殺我,是出動了一個營的兵力?”
刺客立即點頭。
難怪,人數會這麼多。
不過這蕭隱可真看的起她。
出動了一個營的兵力刺殺她,看來她是非死不可了。
就在秦金枝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被刑水滴刑的那個刺客崩潰大叫。
“我知道發號施令人的身份!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秦金枝饒有興趣的走到他的身邊。
“哦?所有人都不清楚, 你為何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