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室內。
法蘭克伸手輕輕碰了一下沙發邊花盆裡麵的銀皇後，綠色的葉子上還殘留著些許水滴，看起來才剛澆過水。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俱樂部了，這半年多以來，有時候來紐約送完魚，他會順路來看看求學的女兒，父女倆在俱樂部交談的時候，意外地要比在家裡更加心平氣和，說話沒有那麼多刺，女兒更願意講述一些她在紐約的生活。
明明父女分隔兩地，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麵，但法蘭克發現二人之間的對話卻比以前更多了。這讓他覺得當初的選擇沒有錯，至少女兒遠離自己，就不會再碰見自己乾那些暴力的事情了。
還要感謝盧卡對女兒的照顧，女兒就住在俱樂部樓上酒店的套房裡麵，而盧卡從來沒提收什麼錢——法蘭克混黑手黨這麼多年，很清楚，這些黑手黨大佬願意幫你這個小人物，不是為了從你身上撈錢，而是為了讓你尊重他。
法蘭克也明白，當未來盧卡有一天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自己要還這個人情。
他時刻都準備著。
而當雙方你來我往的人情越來越多，這個泥潭將徹底困住他，徹底無法從裡麵逃脫，會演變成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的局麵。
就好比現在。
法蘭克收回了撫摸銀皇後的手，目光在霍法和盧卡的臉上掃過，此刻這兩位年齡差距很大的大佬正在互相打招呼認識。
霍法大大咧咧地說著紐約的天氣很冷，沒有佛羅裡達那邊舒服；還發牢騷，說這麼大個俱樂部，除了銀皇後，居然就沒有其它幾種綠植了，吐槽了一句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銀皇後還有“和平”的寓意。
他就像認識盧卡很久似的，自來熟地開啟了吐槽模式，而盧卡知道他是個什麼臭脾氣，聲音沉了下來：“我坐在這裡，鴿子就代表著和平。”
法蘭克看著這一幕，感覺這兩個人的年紀應該交換過來才對，應該魯莽的是年輕人，沉穩的是老頭子。
聽到盧卡的話，霍法的眉頭微微一皺，對方的話中有股讓他感到有些不太舒服的威懾力，仿佛要壓迫自己臣服。
吉米盧卡叫吉米叫習慣了，想了想還是換個稱呼，“霍法先生，紐約天氣是有點冷，比不上邁阿密的太陽”
他語氣平和地像是在討論天氣，“您一大把年紀了，卻還是這麼充滿激情，像一團火。出獄後的生活還習慣嗎？好好享受生活，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多美好？”
吉米噢了一聲，身體後仰：“你在教我做事嗎？真不知道你這一套在哪學的，說話的樣子像個孫子都快出生的大爺，跟著托尼學的嗎？聽說甘比諾也經常來俱樂部做客，他是不是教過你很多東西？”
“甘比諾提攜過我，也教過我一些東西，我作為後輩，有努力在學習怎麼和你們這些前輩打交道。”
盧卡對甘比諾這位當前還活著的、地位最高的大老板，心中有警惕、有尊敬、也有許多未解的疑惑而更久遠已經死去的一些黑手黨大佬，盧卡反倒沒有太大的感覺。
聽故事和看故事還是有區彆的，甘比諾的故事現在還可以看，死後就隻能聽了，而且還無法判斷真假。
麵前的吉米·霍法也是一樣。
原劇情中，他死在了甘比諾的前麵，一個又一個大佬相繼離開
想到這裡，盧卡瞥了眼旁邊的法蘭克，對方臉上難得掛著一絲和事佬的笑容，試圖努力緩解霍法言辭過激帶來的緊張氛圍。
盧卡心想，到時候我們讓你去殺霍法，你是否還能笑得出來？
又閒聊片刻，霍法不想去扯一些其他話題了，盧卡直接問：“法蘭克極力促成這次麵談，現在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
雙方都明白坐在一起是為了什麼，但盧卡就要他自己說出來。
態度問題。
真到了求助的時候，霍法表情欲言又止，目光左右來回移動，看著盧卡那張年輕的臉，好幾秒都沒能將“求”這個單詞說出口。
法蘭克笑著說：“吉米，彆這樣，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希望你”
霍法剛說完半句，又頓了下，話一出口，他這一刻感覺自己老臉都丟光了，自己竟然向一個黑手黨的毛頭小子求助曾經連總統都要找自己幫忙！
“希望你能支持我，去參加你明白那是什麼。”霍法避開了盧卡的目光。
“我不明白。”
“競選！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競選主席！”
這一刻，一旁的法蘭克從老友臉上看到了一絲落寞。
法蘭克心中唏噓，曾經的老友是何等意氣風發，現在卻在一個年輕人麵前放低了姿態。
現場安靜了幾秒，盧卡盯著這位頭發花白的老大哥，輕聲道：“你覺得紐約太冷，那為什麼不一直留在佛羅裡達呢？”
“我一個人去曬太陽，那些跟著我支持我的工人怎麼辦？繼續忍受寒冬嗎？”
“我知道你關心工會的工人，但他們現在過得很好。你在東海岸逛了一圈，有發現和你入獄前發生了那些變化嗎。工人的工資有沒有漲？保險福利有沒有提高？開的卡車是老舊的沒買保險的車，還是剛刷上油漆的新車？你一路過來聽到的是工人的抱怨，還是對未來的憧憬？”
盧卡一連串的問題甩過去，“現在是4月，紐約的雪已經融化了。”
霍法沉默了幾秒，回想起這段時間沿途見到的場景他搖搖頭：“盧卡，你是以工會會長的身份，還是黑手黨的身份和我這些話？
如果你是工會會長，你就應該支持我，菲茲？他就是個空殼子，一個放在主席位置上的人形立牌！工人們需要的是真正的領袖，能帶領他們打硬仗的人！就像從前一樣。
如果你是黑手黨，你也應該支持我！我能得到總統的特赦，那就能得到聯邦和總統的支持，你們黑手黨需要這些力量。”
盧卡微微一笑。
如果真如同霍法所說，他在總統麵前有這麼大的牌麵，或許盧卡還真會考慮一下。但霍法就是扯犢子，能特赦並不是得到了支持，隻是他給總統的連任團隊塞了不少錢，換來的自由。
而且白宮要求他十年之內不得參加工會事務！
顯然霍法把白宮的要求當成了屁話，隻要新總統上任，之前那些條約全都作廢。
盧卡太清楚霍法有多少底牌了。
霍法真正的底牌是他在全國幾百萬卡車司機中的強大威望，隻不過這一點在他入獄後出現了斷層，大幅度減弱，就好比被盧卡拐走了很多司機的選票。
另外一大底牌，那就是霍法手頭上掌握了太多關於黑手黨的犯罪證據——這幾十年雙方共同合作密謀了很多事情，霍法作為當事人參與其中，手上證據多如牛毛，他如果出賣黑手黨，無數人都得進去。
所以黑手黨一直都不希望和霍法把關係搞得太僵硬。
但盧卡並不是很慫這一點，他是黑手黨新人，老一輩的犯罪和他牽扯不是特彆深。
盧卡：“為什麼你對主席的位置如此念念不忘？霍法先生，你不缺錢吧？”
霍法想都沒想就否認：“這不是錢的問題！”
“如果不是為了錢，那是什麼？你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訴求，你想通過工會獲得什麼東西，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條件。”
“我說了，不是為了其它東西，聽著！那是我的工會！我的！”
霍法情緒逐漸變得激動，“她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把她交給彆人？”
盧卡微微一怔：“我沒說那不是你的工會，她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隻是你現在可以退下來，在幕後運作。”
“不能退下來！退下來就不能管理工會，隻能進墳墓！”
霍法捏著拳頭自己18歲就加入了工會，將她從一個幾萬人的小工會，帶領成為人數幾百萬、美國最大單一工會！還推動了全國貨運主協議，統一全美卡車司機的工資標準！控製了整個美國的運輸命脈，連總統都得看工會的臉色！
自己傾注了多少的心血？幾乎一生都奉獻給了她！
盧卡啞然，他現在發現霍法的執念深到幾乎不可能化解的地步，銀皇後都壓不住，工會就是他活著的意義，是他的一切。
那並不是簡簡單單能用錢來衡量的東西。
難怪馬利吉歐說霍法不會交出家門的鑰匙，如果霍法上位，他必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淪為黑手黨的傀儡。
頭一次，盧卡發現有些劇本很難更改，這些人物的齒輪幾乎已經焊死在了曆史的機械上，最多能控製它轉得有多快，但無法把它挪到另一個位置。
霍法要把自己焊死在主席的位置上，直到腐朽！
【羈絆：關注】
【霍法：s】
【怒火霸權：在卡車司機工會演講時，煽動效果+50，罷工成功率+70；入獄期間仍保留工會實權，遠程決策效力+50；通過卡車司機工會洗錢時，贓款轉化率+30】
【學習要求：身為卡車司機工會會長（分會長主席）；羈絆達到密友及其以上；需要技能碎片x100】
【工會暴君：工會全體會員，忠誠度+40；對美國聯邦威懾力+20；當你操控工會，為任何外部選舉活動（議員、州長、總統選舉等等）拉票時，票選凝聚力+50；】
【學習要求：身為卡車司機工會主席；羈絆達到伴侶及其以上；需要技能碎片x200】
盧卡看得瞳孔微微一縮。
不愧是傳奇工會主席，全都是權利相關的技能，毫不誇張的說，學了這些技能，未來盧卡再當上工會主席，美國總統的位置誰來坐，兩大黨派的候選者要來問問他的意見。
至少在工會勢力被美國打壓衰落之前，盧卡的屁股坐在哪兒，哪兒的獲勝幾率就更大。
不過學習條件太過於苛刻，聯邦也不至於眼瞎了讓黑手黨當上全國工會主席，甚至讓黑手黨明目張膽來乾涉政治主席這個位置的光線太刺眼，坐上去就會成為聯邦的靶子，一輩子都要被聯邦盯著。
指不定還會來幾次特工的暗殺。
盧卡心想著，黑手黨遙控菲茲這種傀儡，不也一樣能操控某些選舉嗎，隻是效果可能要弱一點罷了。
按捺住心裡的一些雜念和欲望，盧卡正想開口時，霍法先提醒道：“盧卡，你在新澤西的兄弟們都聽你的，他們尊重你，愛戴你。我需要你的支持，這很公平！我回來了，就該拿回屬於我的位置！”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和平來之不易。菲茲他很溫和，很虔誠，他懂得維持平衡。司機們有工作，有薪水，社區很安寧。大家都很滿意這種平靜，你為什麼非要攪動這池平靜的水？”
盧卡試圖做最後的勸解，“工會是你的孩子，但我們把她照顧得很好，大家都有目共睹，你也看得見。”
霍法：“那是死水！那會讓工會慢慢腐爛！盧卡，你很清楚菲茲背後是誰在牽線！用和平和穩定當借口，讓我靠邊站？讓那個傀儡繼續當主席？工會需要的是鬥士，不是一個傳聲筒！”
盧卡：“這不是借口，這是現實。為了所有人的利益，包括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們也許一個體麵的退休，一個遠離紛爭的生活，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我們可以幫你安排，非常舒適，非常安全。讓你真正享受和平。”
霍法：“和平？你想讓我當一個懦夫嗎，我不會接受施舍！”
眼見著霍法脾氣又上來了，法蘭克趕緊拉了下霍法，打圓場：“吉米你冷靜點，盧卡也是為了你好。”
盧卡眼底殺意開始累積，“那霍法先生，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支持你競選主席，那你又能為我們帶來什麼？菲茲能給我們的，你能給我們嗎？這世界沒有白拿的東西，你願意用什麼來交換？”
這是盧卡最後的底線，你想當主席，那你至少得拿出足夠多的誠意，否則為什麼要放棄菲茲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