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在前往工會的路上。
盧卡微微傾斜著頭,瞳孔中倒映出這座瘦削的城市,天際線都是灰色的。
底特律的確“瘦了”,以前這座城市經濟發達,汽車工業聞名全國,欣欣向榮,那時候8英裡路南的工業流水線,是這座城市生機勃勃的血管,如今血管乾癟,工廠空無一人,四處都是荒蕪的廢墟。
其實盧卡並不確定暴亂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按照原劇情,暴亂前夕會出現一個黑人合唱團,但盧卡讓裡昂調查過,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
那就隻能他自己親手來“點火”,提前引爆。
反正底特律這桶炸藥早已蓄勢待發,隻差一根導火索。
現在炸藥和導火索已經準備好,還差個“打火機”,以及點火之人,以及一個被“炸死”的人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張張稀有卡,每張卡都有數條羈絆,牽連到其它的稀有卡
盧卡問道:“裡昂,巴比·瑪西爾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家夥雖然不歧視黑人,但他是一個十足的暴力狂、野蠻人,雙管噴子之下,眾生平等。
“他現在住在他母親的家裡”
裡昂詳略得當地說了下巴比那邊的情況,比如巴比經常往返於霍法和母親的家,具體乾了什麼裡昂不清楚,但和霍法交流挺頻繁;另外,瑪西爾家族目前隻有兩兄弟在底特律,另外兩兄弟還在外地廝混,具體在乾嘛裡昂也不清楚。
盧卡倒是隱約有點印象。
老三是個搖滾青年,不知道在哪兒混;老四是個黑人,也是個賭鬼,似乎經常混跡於拉斯維加斯。
四兄弟在原劇情中,因為母親的死亡,參加葬禮重聚在一起,現在這事兒並沒有發生,四兄弟也沒有重聚的契機。
盧卡想了想,老三老四在外地就算了,這兩人無關緊要。老二傑瑞這個工會成員、生意人,和老大巴比,倒是比較關鍵的人物,和霍法聯係緊密。
其次,“四兄弟”原劇情中還有一些身份比較複雜的角色,比如說市議會的黑人議員,和斯威特幫派關係密切,聯合在一起卡了老二的改建案,向其勒索錢財;
同時該幫派還在警察局裡麵有個收黑錢的警察盟友——是個白人警察。
瞧瞧,這兒有個不歧視黑人,反而樂意和黑人幫派合作的白人警察。
當然,這些黑幕在其利斷金的四兄弟麵前,都是紙老虎,一路橫推,摧毀一切,勢必要為母親報仇,掀他個底朝天
盧卡收回目光,看著前麵的道路,底特律卡車司機工會就在眼前。
這裡的情況要比外界其它工會複雜,它雖然不是工會總部,但卻是霍法出身和崛起的地方。
當年霍法還沒入獄的時候,底特律工會裡麵白人比較多,但隨著白人不斷離開底特律,黑人人口逐漸增多失業率的逐年提升,讓不少失去工作的黑人把希望寄托在了工會之上,紛紛加入工會想為自己謀求一份生存保障。
但城市大環境這麼爛,工會又能幫到多少的忙呢?
機會不多,這就導致工會內部競爭變得更大反正開卡車而已,這不是什麼高端的、獨門的技術,黑人也學得會,並且要價更便宜,來爭奪白人的飯碗。
大環境如此對立,工會內部也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
盧卡到了工會,借著黑手黨、企業主、新澤西會長的身份,和現任的工會會長坐下聊了一會兒。核心訴求就一個,那就是保障汽油生意能在底特律順利進行,這可以為本地工會帶來數十上百個崗位,而且還是高薪高福利崗位。
至於該如何選人,選白人還是選黑人?本地會長想從高薪裡麵搜刮多少回扣?
盧卡不想管。
至少在暴亂之前不想管。
他來火上澆油,不是來引火上身的。
8英裡路北,底特律北郊。
霍法的屋子坐落在湖畔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
此刻,兩個老頭子坐在岸邊悠閒地曬著太陽,明媚的陽光和從湖麵而來的涼風,讓澤裡利一臉愜意。
身為半退休狀態、享受天倫之樂的小老頭,澤裡利更願意躺在這裡曬太陽,而非坐在辦公室裡麵處理那些事務,尤其是當聯合體委員會有幾名成員過世後,澤裡利愈發珍惜自己為數不多的生命。
年紀太大了,身體每況愈下,他大概清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可偌大一個底特律黑手黨聯合體,居然沒有人主動接班,扯出來的理由更是搞笑——還沒有準備好,您老人家就再堅持一下。
他感慨一聲:“霍法,我現在想找個接班人都難,但你和我不一樣,卡車司機工會有這麼多人才,你不愁沒人接班。”
霍法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哼哼道:“接班?那也至少是我主動讓位給彆人,而不是一些混蛋趁著我蹲監獄的時候,搶走屬於我的東西那你打算把你的位置交給誰?”
“不知道,我死後管它洪水滔天?”澤裡利聳聳肩,“不過我猜的話,應該是委員會其它成員吧,其它後輩都沒這個威望來統領底特律黑手黨。”
霍法:“”
你們這個聯合體委員會,裡麵成員有小於70歲的嗎?
那幫年紀比自己還大的老頭子,霍法全都認識,都是底特律的老熟人,曾經搞罷工的時候還並肩作戰過。
到了如今,已經有幾個老頭兒走了,他坐牢的時候都沒機會參加人家的葬禮。
那不僅僅是簡單一句物是人非就能說清楚的。
時代變化太快,霍法忽然感到一陣唏噓。
澤裡利又聊到了汽油生意的事情,“鴿子把他的汽油生意從東海岸帶到了底特律,我們已經在西區展開了合作不得不說,這小子出手闊綽,對那些卡車司機特彆大方,那些外地司機,他們的工資和福利,至少是底特律卡車司機的兩倍以上!
如果我和他的合作能在底特律遍地開花,霍法,這些司機全都會支持你的!”
“支持我?”
霍法一臉狐疑。
鴿子出手大方,這一點他不否認,那小子在新澤西就是這麼乾的,“鐵粉”無數。但這裡是底特律,霍法坐牢太久,工會裡麵黑人成員太多,老家的工會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
就算鴿子收服了這裡的工人,怎麼可能來支持自己?
“他不可能支持我。”霍法篤定道。
“但你彆忘了,還有我。”澤裡利說道,“我才是底特律黑手黨的老大,在我死去之前,這裡還是我說了算,鴿子不過是外人罷了,他也隻能聽從我的意見而且鴿子也是為了賺錢,他不會跟錢過不去的。”
我怎麼就不太相信呢?霍法提出質疑,澤裡利解釋了一下油罐車被偷的事情。
澤裡利:“霍法,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以你目前在工人身上的威望,你出麵調停,站出來抵製那些黑人幫派,給本地工人許下承諾,這對你的競選有很大的幫助!
那些黑人幫派做得太過火了,鴿子擔心損失,現在已經大幅度減少了汽油供應!這讓本地不少加油站老板都很不滿意,他們嘗到了甜頭,不想錯過這筆生意。
想讓鴿子恢複供應,除非是本地穩定下來,到時候我會幫你從鴿子手裡拿到相同的合約,給到本地的卡車司機!這些都可以變成你拉選票的籌碼霍法,我們要利用好鴿子的汽油生意。”
霍法挑起眉頭,“你能壓製住鴿子?”
澤裡利霸氣十足:“如果他還想在底特律做生意,那就繞不開我!如果他還想用這裡的司機,那就繞不開你!為了錢,我想鴿子知道該怎麼做。”
這話霍法倒是相信,黑手黨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
正當他思考之時,有客人上門拜訪。
瑪西爾太太。
以老太太在民間的名氣,澤裡利也聽說過對方,見過幾麵。
瑪西爾此番過來尋找霍法求助,為了他的兒子傑瑞的改建案生意——傑瑞自以為隱瞞得很好,但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瑪西爾,清楚地知道兒子遇到了什麼麻煩。
為此她還特意去市議會找那個貪汙的議員理論大吵了一番,結果卻以失敗告終。在了解到議員和黑人幫派有勾結後,她又去警察局報警,提供了不少情報,指責這夥人聯合起來,非法控製市政府的項目工程。
相當勇敢的一位老太太,為了兒子以身犯險。
而霍法得知此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又特麼和黑人幫派有關?
澤裡利在一旁補充道,“我知道那個黑人議員,他和斯威特幫派聯係密切”
聽完澤裡利的解釋,霍法看著求助的瑪西爾女士,安撫道:“這事兒我會幫你解決。”
最終霍法答應出麵,幫助維護本地工會,抵製非法惡勢力侵害工人的權益。
無論是為了本地卡車司機的工作和福利,還是為了選票和支持,或者說為了安撫那些大規模投訴的白人企業主和加油站老板
霍法發現自己還是有點低估汽油生意了,從東海岸搬到了底特律這邊,居然能在短時間內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力,西區那些加油站老板似乎特彆青睞這些廉價汽油。
當他來到工會的時候,才發現這裡亂得不行,有幾夥人聚在走廊和大廳大聲爭吵。
一方勢力是盧卡手下的外地卡車司機,他們來到底特律本地工會尋求權益保障,希望能在這裡順利開展工作,而非經常受到本地黑幫的威脅;
某些極端分子甚至認為,油罐車搶劫案和本地工會有關係,是本地工人排斥他們這些外來者,故意搞出來的卑鄙手段,想趁機把他們趕出底特律。
第二方勢力是白人企業主和加油站老板,同樣也是來申請維護權益——他們可是預付過汽油的部分訂金,汽油被搶屬於外力突發事件,這讓他們也損失不少錢。
而且他們已經開展了降價措施,但現在沒有低價汽油,他們繼續維持低價不現實,總特麼不能真的虧錢給市民送福利吧?但如果翻臉漲回原價的話,又會流失一大部分被低價吸引而來的客戶。
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盧卡繼續供應低價汽油。
另外還有部分沒摻和進來的加油站老板,也想搞到低價汽油應對市場競爭,但盧卡反手就把他們甩給了工會——彆特麼找我,去找工會、找警察、找市政府,我的油罐車得不到保障,誰都彆想做我的生意。
第三方勢力,則是本地工會司機,他們眼饞外地的高工資高福利,希望能從本地工會得到更好的崗位和待遇,而且抵製外地人搶走自己的飯碗,要讓工會出麵給個說法。
其它勢力,則是工會相關負責人,和一些和稀泥的和事佬,想要調解這場因為油罐車被搶爆發出來的衝突。
其中還不乏一些抵製黑人的白人極端民權主義者,想要把黑人趕出工會,空出一些崗位出來。
霍法看著這亂糟糟的局麵,心說鴿子沒來底特律之前,這兒也沒有這麼大的衝突。
怎麼那家夥一過來,就把所有人的衝突點燃了?
到底是和平鴿,還是帶來災禍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