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然後？”
地上的男人有些迷茫，不知道他還想知道一些什麼。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然後她死了之後，家裡就給她裹了個草席，注銷身份證之後就給埋了。燒骨灰太貴了，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這些話都是如此的輕飄飄，甚至沒有什麼太多形容詞。但是因為對方的聲音太過於冷淡，反而有另一種嘲諷的感覺。
人命都是如此的無關緊要。
“她的屍骨被丟到哪裡了？”
陸清宸又問。
“村東頭唯一的那一座新墳就是。她父母的也在那裡埋著。”
這場問話到這裡就算是結束了。
“你還要問什麼嗎？”
程樊懶洋洋的看著那些正在發呆的村民，說出來的話是問陸清宸。
“沒有。程樊，你能不能讓他們失去這段記憶？”
陸清宸微微垂垂眼簾，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行。下一次碰到惡鬼之後，記得給我當魚餌。”
程樊再次提了一句。她想要吃點東西。
“成交。”
陸清宸答應的很果斷。契約都簽了，不照做也沒辦法，兩個人算是綁定在了一起。
在兩人一虎離開之後，所有人都是一臉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了這裡。
那個羅圈腿的男人看了看自己倒下來的門，又看了看上頭的大坑，一下子就罵開了：“哪家的小兔崽子拿石頭砸我們家的門，看看砸出個那麼大的坑！”
然後又看到地上散落的鈔票，趕緊揣進了自己的兜裡：“還算你識趣，知道賠我點錢。”
其他人都是眉頭都皺了起來，看看這個鎮上有名的小流氓，那大爺恨不得氣的直跳腳。
“大家都沒聽到砸門的聲音，你又在那闖禍了？”
場麵一時間又變得雞飛狗跳，成了長輩訓斥小輩的畫麵。
不過這些跟其他人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我想去見一見那個小姑娘。”
天色越來越暗沉，沒有人說先坐上車回到城區的事情。陸清宸走著走著，整個人就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聲音都好像放柔了很多。
還透露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委屈感。
“其實見不見都行，你要告訴她自己被所有人拋棄的事實嗎？”
這樣的事情，程樊看過太多，以至於顯得有點冷血。
“難道就讓她一直在那裡找爸爸媽媽嗎？她甚至在懷疑自己記錯了號碼。”
陸清宸話都變得多了，起來整個人有些激動，聲音稍微有些大。
“靈魂在世上會停留七七四十九天，人世間的記憶會慢慢的變淡。她不記得，靈魂就慢慢的就會把這些事情全部給忘掉，可以進入輪回，如果怨念過重就會很麻煩。”
程樊直接從地上跳到了陸清宸身上，又拽著他的衣服往上爬了幾下，站到了他的肩膀上。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蹭著他的後脖頸。
“那總不能讓她一直在找自己的爸爸媽媽吧，她什麼都不知道，卻已經失去了所有。”
陸清宸覺得她的尾巴蹭的脖子有些癢，不由自主的抓了抓，又覺得她的聲音太過於冷漠，和柔軟的外表一點都不搭。
“如果她變成厲鬼，我就隻能吃掉它，她就沒有辦法投胎了。你是想讓她成為我的食物，還是讓她進入輪回？”
程樊尾巴多用了一點力，拍到了他的手背上，那一片一時間都紅了。
三道影子沉默的在街上走著，繞著村子走了半圈，直到走到了城東頭，三座矮矮的墳。
一座新墳，兩座稍微舊些，上麵都有一些雜草了。
“如果我能給她一顆糖就好了。”
沉默了好久，陸清宸終於開口。
如果能給她一顆糖就好了，即使做不了彆的，最起碼糖果吃起來是甜的。
她年紀看上去還那麼小。
“明天去買紮紙，然後過來燒不就行了。”
這又有什麼難的，說的好像是要了命一樣。程樊不懂，古人都能想到燒紙，到他們這裡就隻剩感慨了？
陸清宸一時之間都覺得自己的感慨是多餘的，什麼煽情浪漫的氛圍，統統不存在。
李霖茂沉默的跟著他們，突然手機鈴聲在這寂靜的黑夜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環境太過於安靜，導致這聲音又太過於刺耳。李霖茂接通之後放到耳朵旁邊。
“李助理，就之前陸老師演的那部電影裡麵女二號和男三號進去了。那部電影要被封了。”
電影就是藝人的代表作，而且充個會員之類的都會有分成。算是長期收入。
失去一部電影就相當於失去了一部分資產。
李霖茂這一瞬間感覺比遇到了鬼還恐怖：“什麼？”
電話那頭又重複了一遍。
李霖茂仔細的問了又問，終於確定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他的臉色在慘白的手機光線下顯得有些陰沉。
還沒來得及哀歎兩句，電話又響了。
“李助理，陸老師過一段時間不是要走紅毯嗎？但是這邊出了一些問題……。”
這個電話是說服裝沒辦法給了。
總歸更多的事情出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狀況。一些事情以意想不到的角度爆發。
平時隻會有一些微小性格缺陷的人，卻在一些大事上惹出了天大的婁子，總的來說就是資產嚴重縮水。
陸清宸聽完彙報之後，感覺人都懵懵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陷入到缺錢。
他演了很多電影，再加上一些投資之類的，他並不缺錢。
但是就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的資產縮小了將近一半。
“白虎破財。你爹應該跟你說了吧？”
這件事情在簽訂合約的時候，她已經說過。但是，程樊還是強調了一下。
“說了。我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會達到貧窮的程度。”
陸清宸說話都恨不得說的委屈巴巴，兩個人格完全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沒事，不會危及生命，隻是會很窮。”
程樊勉強安撫，古代打仗都是要錢的，所以她自然就帶了一些破財的屬性，勞民傷財。
“看出來了。”
陸清宸這個時候還沒意識到，這個屬性會達到多麼離譜的程度。隻是有氣無力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