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冬被問得一愣。
但他很快就搖了搖頭,“沒有,從我出生起就沒見過媽媽的家裡人,小時候媽媽好像提過一兩次,可是一提爸爸就打人。
漸漸地,媽媽就再也沒提過了。”
他情緒低落下去,手裡動作也停了。
如果媽媽有家人,肯定就不會被打到精神出問題。
葉輕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微微垂下了眼,“對不起。”
宋雲冬苦澀地笑了笑,“沒關係,是你救了我們,我跟媽媽才有今天的生活。”
以前他每天都水深火熱,像在地獄裡,哪裡敢想有一天能在這麼豪華的遊輪裡睡覺。
不過媽媽倒是意外地適應良好,還能在船上睡著。
趙漫漫這時也好奇走過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道:“可是柴阿姨好漂亮啊,我爸爸說,她比台上的明星還好看。”
就連宋雲冬的模樣也很出類拔萃,完全繼承了母親的優點。
“嗯。”宋雲冬回頭望向母親,神色間也充滿了孺慕,“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趙漫漫在一旁也點頭道:“我媽媽也是最好看的。”
葉輕看著他們,心想她的媽媽,肯定也很好看。
如果她能見到對方的話。
一個小時後,三個小朋友終於把禮物拆完。
葉輕數了數盒子,給其他兩人發工資,還走到柴雪珍麵前想把她的那份補上。
但柴雪珍不要,反而指著一盒項鏈道:“我想要這個,可以嗎?”
她的精神狀態似乎好了很多,口齒難得清晰。
“媽媽,那是葉輕的東西,很貴的……”宋雲冬急忙走過來,看了眼盒子裡是珍珠項鏈,一下又添了最後幾個字。
如果是普通的東西,他還想咬咬牙跟葉輕買,但那一盒一看就價值不菲。
可柴雪珍卻犯起執拗,抱著項鏈不放。
“柴阿姨,這是彆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如果我送給你的話,是不好的。”葉輕一向很珍惜他人的心意,見柴雪珍還是搖頭,便折中道:“如果你真的要,那跟我一起去找禮物的主人,我們要跟他說一下。”
“葉輕,不用……”宋雲冬還想攔著,可柴雪珍已經點頭,並且拉著葉輕的手開開心心出門了。
遊輪還在海上,預備深夜裡還有一場煙花秀。
這會兒多數人都在休閒區聊天喝紅酒。
葉輕找到送項鏈的主人,正好是同學的家長,跟對方說明原委後,她先彎腰道了歉:“對不起。”
對方頓時受寵若驚,趕緊把她扶起來,“不用客氣的,這禮物送給你,你就有權處置它。而且聽說這位女士已經跟你當了一家人,那能被這麼漂亮的女士看中,我也很榮幸。”
都是上流社會的老狐狸,話說得既舒服又漂亮。
不過柴雪珍漂亮是真的,對方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就是聽說有精神病,可惜了。
得到同意後,葉輕就把項鏈送給了柴雪珍。
宋雲冬雖然不好意思,可看著母親高興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親手幫她戴上了那串項鏈。
“好看嗎?”
柴雪珍摸著瑩白的珍珠,仿佛成了天真爛漫的少女,提著裙擺轉了一個圈問。
宋雲冬呆呆看著燈光下美得有些奪目的母親,點了點頭,“好看。”
於是柴雪珍湊過去,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又笑道:“謝謝哥哥。”
哥哥?
宋雲冬愣了下,心裡有些悲苦。
媽媽又認錯了人了。
隻有葉輕一直靜靜注視著這邊,觀察著柴雪珍的腳下動作。
柴阿姨是會跳舞的。
夜裡十點,煙花秀準時開始。
上下三層樓的賓客都有足夠寬敞的空間欣賞。
當然景觀最好的,要數第三層的甲板,七彩煙花次第綻開,倒映在海麵上,晚風吹拂過來,沒了白天的燥熱。
秦楚楓舉起酒杯,大聲道:“讓我們慶祝葉輕十歲生日快樂!”
隨後所有人一齊回應。
“祝葉輕生日快樂!”
“輕輕,生日快樂,明年我還要參加你的生日宴會。”趙漫漫摟著葉輕的脖子,在她臉上大大親了一口,笑得一臉燦爛。
葉輕在煙火跟滿船的祝福聲中彎起眉眼,認真點頭,“嗯。”
這是她度過的,最開心的生日。
第二天中午,遊輪才靠岸,花雨彤是第一個被趕下去的。
“氣死我了,立刻買通稿,說秦家仗勢欺人,為了給一個孩子慶生鋪張浪費,汙染海洋。”
一上保姆車,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打擊報複。
可惜經紀人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完全沒搭理她。
“你聽我說的沒有?”花雨彤拽了一下經紀人胳膊。
對方正煩著,隨手就甩開她,“你鬨什麼鬨,現在全城媒體都要報道你在遊輪上的糗事,我還得幫你處理呢。”
什麼?
花雨彤一愣,頓時抓狂,“怎麼會暴露的?是誰乾的!”
“我怎麼知道啊,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事。”經紀人翻了她一個白眼,忍不住說教,“要是你規規矩矩,不搞那麼多小心思,哪來的……啊!”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一巴掌扇到了座位底下。
保姆車寬敞,花雨彤高跟鞋狠狠碾在她臉上,滿臉嫌惡道:“誰給你勇氣跟我這麼說話的,不過是給我打工的一條狗,還讓你能耐上了。”
經紀人大驚失色,掙紮著要起身,“花雨彤,我是你父親請來的。”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就開除了你。”花雨彤拿出手機,當即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在接通的刹那間換上了一副甜美的撒嬌嗓音,“爸爸,我被人欺負了,經紀人還不管,你幫不幫我嘛……那好,經紀人我不要了,負麵新聞你也幫我處理了。我愛你,爸爸。”
說完,她掛斷電話,舒舒服服坐回椅子上,看著狼狽爬起來的經紀人,嗤笑出聲。
“嗬,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又怎麼樣,還不是要給我這種沒文化的人賣命。”
聞言,經紀人深深低下了頭,在下一個路口被趕下車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等到車子再次啟程,花雨彤把玩著指甲,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喂,幫我找一個經紀人,手段要狠點的,聽話的。
對了,近期你幫我處理一個人,是個小孩,我要讓她在這個世界上無聲無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