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半,員工休息區並沒有人。
“咱們公司福利好,人性化管理,午休都回宿舍,到下午三點才上班。”
李老板今天穿著西裝,文質彬彬領著葉輕穿過辦公室,指著牆上的錦旗跟當地優秀企業的牌照給她看。
‘人性,愛民’
標語醒目紮眼。
“怎麼樣,看過之後有沒有興趣,我給你總經理當,年薪一百萬,其他的另外算。”
一行人進了辦公室,李老板親自泡茶,再次對葉輕發出邀請。
這次葉輕點了頭,沒有猶豫。
“好好,那三天後,我們走一趟邊境。瑪德,自打幾個月前一幫搞毒的被端掉後,那邊就禁嚴了,弄得我們都很被動。”
李老板已經摩拳擦掌了,“這回有你在,我就不信還搞不定。”
葉輕窩在沙發上,沒有喝茶,而是捧著一杯飲料,聞言抬眸掃向他,“送貨可以,但要提前讓我看貨。”
看貨?
李老板也瞧過來,眼底帶上了狐疑,“你以前在那邊,可沒習慣吧?”
“嗯,因為以前我隻負責看路,現在不一樣。如果是合作,我要知道貨值多少錢。”葉輕回應自然。
李老板想了想也就應下了,“行,這話也就你提,不然換成其他人我可不答應。”
葉輕知道對方必須答應,因為自己是邊境的活地圖。
她是最關鍵的一環。
李老板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很快就回來樂嗬嗬道:“正好,傍晚有一批新貨到了,叔叔領你去瞧一瞧,再讓這兩個小兄弟也好好放鬆下。”
這話裡的暗示讓一旁的楊斌跟安向東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果然,半下午的時候,安時洋團隊那邊傳來消息,昨天吊腳樓的馬仔們去車站接了一批人,去了本市最大的私人俱樂部。
“那俱樂部裡頭什麼勾當都做,亂七八糟的,把手還特彆嚴格。葉輕,這一趟你最好彆去。”
“是啊,隻要等人一跟李老板碰頭,專案組進去抓捕就行。”
安時洋跟秦楚楓同時在勸。
楊斌看過俱樂部的監控後,也覺得那種地方不適合小孩去,“抓捕隻剩最後一環,為了籠絡你,李老板肯定會現身,到時候我們肯定會摁住他。”
聞言,葉輕也沒再堅持,隻讓他們一定要小心。
之後她就回了酒店。
曹春蘭沒有回來,據說是去給女兒寄東西了,還從卡裡取了十萬塊錢,一起轉回了老家。
楊斌忙著去組織當地警力,聯合專案組一起行動,秦家人也分出去部分監視那些馬仔。
外頭布下天羅地網,葉輕卻在酒店睡覺。
太久沒有身處危險當中,如今再回到邊境時的生活狀態,精神高度集中總讓她覺得疲憊。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手機正振動個不停。
她一下翻坐起來,眼中恢複清明,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
那頭是秦楚楓的聲音,帶著焦急,“葉輕,不好了,李老板帶人去酒店了,這會兒已經上樓。”
話音剛落,叮咚——
寂靜的房間內,傳來門鈴聲。
“我知道了。”葉輕盯著門口,跟那邊簡單說了一句後便掛斷了通話,抓起床頭的帽衫一邊穿上一邊走向門邊,平靜地拉開了房門。
門外,赫然就是李老板,還有五六名手下。
“有事嗎?”葉輕一臉被吵醒的不悅,氣壓很低。
李老板沒想到她在,愣了一下才打著哈哈,“哦,是這樣,我怕你人生地不熟不認得路,就想著沒事來接你。
你這是睡覺呢,這幸好我來了,不然你該睡過去了。誒,怎麼沒見那兩小兄弟呢?”
說曹操曹操到,走廊另一側楊斌跟安向東匆匆趕過來。
“葉小姐,我們剛剛……在那邊抽了根煙。”安向東喘著粗氣,點頭哈腰,實際上剛剛摘掉手槍跟設備,從指揮現場飛奔過來的。
他們誰都沒料到,李老板會來這一出。
葉輕聞言,冷著臉衝安向東招了招手。
安向東不明所以,半彎下腰。
下一秒。
啪。
一聲清脆。
葉輕一巴掌抽在了他臉上。
她手勁極大,似是不悅到了極點,絲毫沒有留情,“下次我睡覺的時候,不許離開。”
說完,也不管一眾人呆愣的反應,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李老板看安向東瞬間腫成豬頭的半張臉,隻覺得牙疼,趕緊也跟著跑了。
“小葉子,等等我,火氣彆那麼大嘛。”
楊斌拍拍自家組員肩膀,小聲道:“她這也是為了掩護咱們。”
“我知道……”安向東疼得齜牙咧嘴,心想小孩力氣可真大啊。
因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抓捕方案都要重新部署。
車上,葉輕拄著下巴看外邊的風景,注意到後頭的無人機正在跟,想來想去有可能引起懷疑的,隻有……
“我媽媽呢?”
她突然開口問楊斌。
楊斌一怔,記起商場一彆後,對方一直是安時洋的團隊在盯著。
果不其然,兩秒後隱形耳麥裡傳來少年的聲音。
“下午三點的時候,她買了車票,上了長途汽車。但剛剛我查了,她沒進站。”
要是跑了就跑了,可關鍵是沒跑成。
這就成了問題。
眼見葉輕臉色再次冷下來,前頭的李老板終於出聲道:“誒,我就說這外頭雇來的人不行,小葉子你彆著急,人現在在我那兒呢,一會兒就見到了。”
聞聲,葉輕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又平靜“嗯”了一句。
六點鐘。
夕陽餘暉正好鋪滿整個天空,城市開始走入夜生活的節點。
葉輕隨李老板在一家俱樂部前邊下了車,邁步上了四樓。
電梯門一打開,一股煙味香水混雜的奇異氣息伴隨著曖昧撩人的音樂撲麵而來。
卡座圍成一個圓圈,中間舞台是一個泳池,裡頭是穿著清涼的美女,中間的大轉盤上掛著一個人,不著寸縷。
四周半開放的座位一一走過去,都能窺見其中醉生夢死,男男女女像蛇一樣纏繞在一起。
還有些玩變態的,饒是楊斌跟安向東這種大人看了都覺得生理不適。
李老板回頭看了看葉輕的臉色,嗬嗬笑道:“本來還想問你感不感興趣,不過這些比起邊境的應該是小巫見大巫,我也就不班門弄斧了。”
說完,他掀開一個卡座的珠簾,露出躺在地毯上奄奄一息的曹春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