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窮寇莫追，尤其是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
這種時候，格外危險。
但安向東不可能放過李老板。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安全通道內迅速下行。
啪。
李老板推開安全門，一邊忍著手上的劇痛，一邊咬牙掏出電話，撥通號碼。
“喂，救我，我被人暗算了……對，在接頭的俱樂部，什麼……這能怪我嗎，誰知道那死小……”
“彆動！再跑我就開槍了！”
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句暴喝。
李老板下意識捏著手機，舉起胳膊，慢慢地轉過身。
剛一見到安向東，人已經到了跟前。
砰。
李老板被一拳砸在了鼻梁上，疼得當場倒地。
砰砰砰。
安向東摁著他，拳頭就跟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
進俱樂部的時候，他們都是搜過身的，不可能帶槍。
隻是李老板慌亂間沒注意到。
“說！我姐姐是不是你們賣掉的？”安向東拎起他的衣領，眼神裡滿是陰鬱的殺氣。
“兄弟，你姐姐是哪位，我根本不認識啊。”李老板疼得幾乎說不出話，要是認識，還能放人活著才怪。
“安向南。我姐姐的名字，她叫安向南，你敢說你不知道？”
安向東每說一遍名字，都感覺心頭都滴血，可反觀李老板卻依舊是一臉的茫然。
他賣過的‘貨’太多了，那些女人就跟貨架上的廉價杯子一樣，哪能一一記住。
安向東驀地紅了眼眶，恨得幾乎要殺人，“你特麼……特麼還把她忘了。”
他最珍貴的姐姐，他的家人，就這麼被害了，甚至在凶手眼裡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如何讓人不恨？！
然而就在安向東掐著他脖子的時候，側邊的車庫內忽地傳來一陣轟鳴聲。
大頭燈打過來，晃得這邊兩人都睜不開眼。
然後車輪急速摩擦著地麵，朝他們行駛過來。
隱約間，安向東似乎看到了車窗旁伸出來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可子彈已經出膛，身體在激動中霎時僵硬，他根本閃躲不開。
砰。
子彈擦著火花衝過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小小的黑影迅速撲向他，用衝擊力抱著他的腰撞向了另一邊。
這時，李老板卻大喜過望，趕緊爬起來朝車招手，“我在這兒！”
可剛說完，又是一聲槍聲。
砰。
子彈正中他的眉心，他嘴角的笑容僵住，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隨即車子毫不減速，又加了二次保險一樣直直朝他撞過去。
又是一聲巨響過後，李老板躺在車道中間，死不瞑目。
葉輕壓著安向東，躲在陰暗處，漆黑的瞳孔注視著那輛車。
車窗貼了黑色的膜，但裡頭能看見外邊。
她能感覺到，那把槍在找他們，可惜視覺死角，隻能作罷。
車身很快越過去，朝著出口方向離開。
葉輕迅速按動耳麥，冷靜且清晰道：“有人滅口，車牌是453b，白色轎車貼著黑膜。”
沙沙。
地下車庫的信號不好，那頭在雜音後有了回應。
“收到，已經派人去追了。
葉輕，你那邊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具體在什麼位置，秦家人找不到你。”
“我沒事，現在在車庫。”葉輕已經爬起來，走到了李老板身邊，確認人已經死了後，撿起他還握在掌心的手機。
通話在兩分鐘前。
他還有同夥。
不，準確地說，是上級。
一個多小時後，俱樂部被查封，全員都被當地警方帶走。
而李老板的公司除了正常上班的員工，所有小弟都不見了。
“資料庫數據也全都毀了，公章印記都不見了，現場被清理得很乾淨，而帶走這些的，是一個平時很安分的保安。
不過也是個黑戶，身份信息是假的。”
從公司大樓裡出來，楊斌忍不住抽出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
搞了半天，李老板死了，背後卻還有條大魚。
安時洋都有點同情他了。
“起碼證據都保留下來了，那些受害者也能沿著線索解救回來，算是一件好事。”
“嗯。”楊斌點了點頭，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去看，就見很多員工聚在公司門口不走了。
“老板犯罪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是正經麵試過來的，乾的是正經活。
現在你們說公司有問題就封了，趕我們走，那我們找誰說理去啊，那些婦女又不是我們賣的！”
失去高薪又好福利的工作，這些員工們歇斯底裡一度要跟警員產生衝突。
一旁有小警員氣不過要走過去理論，卻被楊斌拉住。
“你過去，待會就得被投訴。”
“可是楊隊長，他們難道就不想想，一個月八九千的工資，五險一金，下午睡到三點上班，就隻是修幾張照片，這樣真的合理嗎？
他們拿的錢，是建立在那些受害者的血肉上啊。”
看小警員義憤填膺，楊斌拍了拍他肩膀，歎了口氣道：“他們知道，隻是好逸惡勞的本性，讓他們選擇了不去追尋真相罷了。”
這是人的劣根性。
最後還是秦楚楓施施然從大樓裡出來，把一堆資料甩在那幫員工臉上，嗤笑道：“這些都是從你們電腦裡找出來的，無論你們是有意還是無意點進去網站的，都可以算作是幫凶。
我不介意雇律師提告，讓你們履曆上再加一筆犯罪嫌疑。”
此言一出，許多人當即變了臉色，抱起資料就跑路了。
“牛，還是你秦少牛。”安時洋衝兄弟豎起大拇指。
秦楚楓邁著模特步，一搖三晃過來，“這次你才是大功臣吧。楊隊長，安少跟小葉輕的汗馬功勞，你們局裡有什麼表示沒？”
楊斌聞言，險些煙都沒辦法抽下去，隻能尷尬笑笑，“那肯定是有的，回去我就上報，到時候通知你們。”
他有些怵秦楚楓，總覺得少年行事亦正亦邪，對他們更有著淡淡的敵意，所以也不敢打馬虎眼。
事情雖然沒處理乾淨，但獎勵還是不能少。
臨離開昆市之，葉輕去見了曹春蘭。
由於怕出意外，當地警方親自送她回家。
車門打開時，見到站在車旁的葉輕，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臉上還殘留著恐懼。
俱樂部裡葉輕視人命如草芥，一叉子紮穿李老板手掌的模樣，她還記憶猶新。
看她害怕，葉輕默默退後了一步，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要走。
“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