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葉輕被拖下車，槍托狠狠砸在腦門上，撞出巨大的聲響。
眼前立刻殷紅一片。
一名大漢又踹了她一腳，彎腰把她懷裡的文件袋抽走，“老大，東西在這兒。”
巴魯接過去，拍了拍文件袋，感歎道：“要是不用真東西，還真是逼不了你露出狐狸尾巴啊，小葉子。”
這是見麵以來，他第一次喊她的代號。
算是認可了她的能力。
葉輕腦袋昏沉沉地發暈，為了減少血液流速，把身體靠在車身上，“我哪裡做錯了？”
事到如今，見她還這麼冷靜，巴魯有些可惜。
“你什麼都沒做錯，隻是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內鬼罷了。
楊老板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當時他說被人背叛了，還說了一個‘小’字，而現場殺他的人也說，有一個孩子出沒。
可能你不知道，楊老板特彆喜歡你。
每次過邊境來談生意都跟我舉薦你，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到他的死。
而好巧不巧的，他死的那幾天，你都不在學校裡讀書。”
信息網絡的世界，隻要有心，什麼都查得到。
以前葉輕在邊境是個隱形人，但去了城裡落了戶口就是一個透明人。
“但我還是不得不說，楊老板沒看錯人，你真的是一個可造之材，為什麼偏偏要跟我們作對呢？”
葉輕垂著眼，沒有說話。
巴魯也不想跟她多說，轉身上了馬，“丟鬥狗場吧。”
話落，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輕被連人帶車，拖回了村子。
老七等人已經讓水潑醒了，見到她下來，陰沉著臉上前，一腳又把她踹飛出去。
還想繼續動手時，被大漢攔住。
“不能打死，老大讓送鬥狗場。”
老七忍著怒氣，見她滿頭滿臉都是血，趴在那兒半天起不來，這才咬著牙去找老大認罪。
今晚這一出，他純粹是當了誘餌，完全被蒙在鼓裡的。
葉輕被拖進村時，很多洗衣服晚歸的女人都看見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想過去，又被同伴急忙拽住，躲進屋裡後才隔著窗戶看著地上那一行淅淅瀝瀝的血跡，露出滿臉擔憂。
鬥狗場今晚加賽。
“真的假的？哈哈，那太好了，上一輪的女人死得太快了，沒意思，這次換哪個？”
“臥槽，這不是新來的……犯什麼事了，老大這是要她命啊？”
原本激動期待的人群在見到是葉輕後，紛紛驚詫不已。
他們還以為葉輕是老大新培養的左膀右臂呢，沒想到眨眼間就要成為餓狗的口糧。
看大漢打開柵欄，毫不猶豫把人丟進去，眾人都有些背脊發涼，對巴魯的畏懼又更上了一層。
不過很快，看到小孩跟餓狗，他們又燃起了興趣跟激動。
“我壓一百，葉輕絕對活不過今晚。”
“今晚都多了，我賭一個小時。”
“十分鐘！”
場麵重新熱鬨起來，之前還跟葉輕談笑風生的老板，給她糖吃的年輕小夥子，在這一秒都用看牲口一樣的眼神盯著她，隻想看她怎麼被狗蠶食。
上一輪的血跡還沒清理乾淨，室內散發著濃烈的鐵鏽味。
但葉輕反而慶幸。
因為她自己就滿身血，要是成為唯一血源，怕是會被狗狂撲。
角落裡還散落了一件白色連衣裙，是安荷死的時候穿的那件，估計是被拖出去時，屍骨無存才掉下來的。
她們兩個是一起來的，如今進了同一個籠子，看起來還應該要死在一塊。
可葉輕不想死。
即便到了最後一刻，她都會想儘辦法活下來。
於是趁狗還在舔舐地上血液時，她不顧傷勢，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掏出藏在身上磨得鋒利的勺柄，猛地捅進狗脖子裡。
噗。
“汪汪……嗚……”
鐵勺紮進動脈，血瞬間噴出來。
餓狗疼得狂吠兩聲，隨即發出嗚咽，軟倒在了地上，再沒爬起來了。
籠子外的男人們都愣住了。
場麵靜了好幾秒，眾人才爆發出驚呼。
“我去，這都反殺了！”
“太牛了，快快，放新的進去！”
……
比賽是沒有儘頭的。
新的狗很快被放進去，葉輕又得展開生死搏鬥。
以前從來沒人能打贏狗，可今晚眾人卻一次次被刷新認知。
隨著夜越來越深，籠子外很多人嗓子都喊劈叉了，甚至後來越來越多聲音反過來給狗加油的。
然而隨著死掉的狗七零八落，在籠子裡越積越多，葉輕卻始終沒有死。
最後看場的人不得不站出來終止比賽。
“今天死的狗到上限了，不能破壞規矩，明天再來吧。”
眾人聞言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繼續下去沒意義。
因為葉輕鬥狗不是靠體力，是靠腦子的。
殺死第一條狗後，她用狗當替身，引誘殺死第二條，第三條反撲過來又利用白裙子蒙住頭臉殺死。
隨著死的狗越多，她乾脆每條都放血，後麵進來的狗都分不清是人是狗了。
一場獵殺，被她玩成了遊戲。
雖然也挺好看，可就是不夠刺激。
男人們紛紛散去，往回走時還在津津有味討論著這場彆開生麵的比賽。
然而籠子裡的葉輕這會兒卻不太好。
殺到第八條狗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體力不支了，要不是放血強撐著，恐怕早就倒下了。
可她很清楚，一旦露出疲態，那幫人會放出更多狗來咬她。
慢慢挪到牆邊坐下後，意識就逐漸模糊起來。
嘩啦。
突然，兜頭一盆冷水把她潑醒了。
腦袋的傷口立刻又疼又脹，很不舒服。
她抓了帶血的稻草往身上裹，這時候絕對不能感冒。
會沒命的。
“嗬，到這種時候還想活著，不愧是邊境長大的，挺有種啊，居然敢算計老子！”老七狠狠踹了一下柵欄，摸著臉上紅彤彤的巴掌印，恨不得把手伸進去掐死她。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楊老板的線被老大收回去了，還平白被罵了一頓，短時間他都得不到重用。
這一切，都是這死小孩搞的。
不過，“你活著也好，今晚埋伏在交易地點的人就能把你們行動的人都端了。
聽說裡邊還有你認的乾哥哥，玩得還挺時髦，可惜他們都活不過明天了。
等他們死了，我再過來告訴你，讓你死前再痛苦一把。”
這樣才足以泄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