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問得極其直接,甚至有些突兀:“你也是來搶我玉的?”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女子,似乎對那塊價值連城的冰種翡翠毫不在意。
女子微微一怔,隨即那抹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慵懶:“有意思。”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尖蔻丹殷紅如血,虛虛點了一下陳默臂彎裡的原石,“這‘玉’,確實有點看頭。”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品評意味,仿佛那石頭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接著,她話鋒一轉,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銳利的光一閃而逝,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掌控欲:
“雲頂天宮是我開的。你呢?你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她刻意加重了“雲頂天宮”四個字,目光緊緊鎖住陳默的表情,顯然是想看看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在得知她的身份後,會露出怎樣的驚愕或諂媚。
雲頂天宮!
整個雲城最神秘、最頂級的私人會所!
傳聞背後勢力盤根錯節,連市政要員都對其諱莫如深!
它的主人,竟然就是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美豔得驚心、氣場卻強大如女王的女人!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震得頭暈目眩!
劉浩更是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他今天到底招惹了什麼怪物?
先是能揮手廢掉冷鋒的煞星,接著又冒出雲頂天宮的主人?!
然而,陳默的反應,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臉上沒有絲毫震驚,沒有半分討好,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眸裡,甚至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無聊的了然。
他仿佛隻是聽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微微搖了搖頭。
然後,目光越過女子美豔卻帶著審視的臉龐,投向了玉石市場更深處某個靈氣異常波動,卻被重重攤位遮擋的方向。
那塊冰種正陽綠在他臂彎裡,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散發出的冰涼靈氣微微活躍了一絲。
“原來如此。”
陳默的聲音依舊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難怪‘場’這麼亂。”
他口中的“場”,似乎並非指這嘈雜的市場,而是某種更深層、更隱秘的東西。
說完,他竟然不再看那女子和她身後深不可測的老者一眼,夾著那塊價值無法估量的靈玉,邁開步子,徑直朝著市場深處那靈氣異常波動的源頭走去。
步履從容,仿佛隻是要去買顆白菜。
他無視了雲頂天宮的主人!
如同無視路邊的塵埃!
女子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臉上。
那抹慵懶和玩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錯愕和……被徹底冒犯的寒意!
整個市場的空氣,驟然降至冰點!
一場遠比之前冷鋒挑釁更恐怖的風暴,正在無聲地醞釀!
陳默無視的姿態,如同一柄無形的冰錐,狠狠刺穿了旗袍女子——
雲頂天宮主人秦婉婷那層雍容華貴的表象!
她臉上那抹慵懶玩味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寒霜般的冰冷,桃花眼底醞釀著風暴。
她身後的灰衣老者,一直耷拉的眼皮猛地掀開一道縫隙,渾濁的眼珠裡精光爆射,一股如同洪荒猛獸蘇醒般的恐怖氣息一閃而逝,牢牢鎖定了陳默的背影!
“嗡……!”
渾濁的眼珠裡,精光爆射!
那不是普通的光芒,而是凝練到實質,帶著古老蠻荒氣息的恐怖意念!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整個玉石市場!
空氣不再是降至冰點,而是仿佛凝固成了萬年玄冰!
無形的重力場驟然降臨,那些散落在地的石屑、碎玉竟詭異地懸浮起來,隨即又被狠狠壓回地麵,發出細密的碎裂聲!
所有圍觀者,無論遠近,都感覺心臟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
“宗師!”
呼吸停滯,血液凍結!
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
劉浩更是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接暈死過去。
攤主和老師傅如同被釘在原地,瑟瑟發抖,連思維都幾乎凝固!
這已非人間武者所能擁有的氣勢!
這是踏入了真正靈能領域的存在!
灰衣老者渾濁的眼中,精光鎖定陳默那看似毫無防備的背影,乾癟的嘴唇無聲開合,吐出一個古老晦澀的音節:
“鎮!”
沒有聲波傳出,但一股凝聚了老者畢生修為,融合了陰狠煞氣的恐怖靈能衝擊,已化作一道無形無質卻足以碾碎精鋼,凍結靈魂的“鎮魂錐”,無視了物理距離,瞬間跨越空間,狠狠刺向陳默的後心!
這是直接針對靈魂本源的抹殺攻擊!
速度快到超越了凡俗感知的極限!
秦婉婷紅唇緊抿,眼神冰冷。
她知道灰伯這一擊的分量,足以讓所謂的古武宗師以下瞬間魂飛魄散!
她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冒犯雲頂天宮威嚴的年輕人,為自己的狂妄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就在那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鎮魂錐”即將觸及陳默靈魂的千鈞一發之際……
陳默的腳步甚至沒有絲毫停頓。
他夾著原石的左手,極其自然地如同撣去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般,手肘向後輕輕一靠。
動作隨意,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瞬間,那快如閃電、蘊含著恐怖靈魂湮滅之力的“鎮魂錐”,在觸及陳默身周那層無形力場的刹那,發生了匪夷所思的畫麵!
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水珠滴落滾燙鐵板的聲音響起。
陳默後背肩胛骨的位置,冒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微弱白色蒸汽。
仿佛隻是被夏日午後的陽光,稍微曬熱了一小塊布料。
僅此而已。
預想中的靈魂凍結、身體僵直、甚至爆體而亡的景象,完全沒有出現。
陳默的步伐依舊從容,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那足以鎮殺宗師之下的一擊,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降解”成了一縷無害的,帶著點暖意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