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無雙帶著石九三人離開後,木行也收攏手下人馬,向依蘭山中發生異象的地方而去。
來到一處溪流彙聚而成的小水潭邊上,石九幾人身上都有傷,不宜走太遠的路,幾個人停下來休息。
緩緩地運功調息,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石九發現不戒和尚給自己的療傷口訣好像還沒有《上清心經》效果好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戒和尚當時藏私,故意給他說了一段不入流的口訣或者是沒有把療傷口訣全部告訴他。
石九卻是不知道,江湖上的功夫口訣都是相互配合著使用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若是單獨使用其中一項,即便是有效果也會大打折扣。而且江湖中人都把功法口訣當成是自己的命,如果不是非常親近或者選定的繼承人,是萬萬不會泄露給他人的,不戒和尚當初誤傷了石九,因為愧疚這才傳了他一段療傷口訣,這份機緣如果傳出去不知會讓多少人羨慕。
內力在經脈中緩緩運行一個周天,石九緩緩地收功,長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南宮無雙正站在水潭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察覺到背後石九的動靜,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眼中閃過些疑惑。
石九的身份他剛才已經聽南宮雨說過了,隻是一名普通的軍中斥候而已,隻是沒想到這名斥候居然懂得內力的修煉之法,而且還修煉出了一身渾厚的內力,石九的身份與來曆讓他更加的好奇了。
石九收功而起,見趙橫和南宮雨仍在一旁盤膝打坐,也沒有打擾,自己拿起缺了兩個口的長刀向一旁的山林中走去。
看來今晚幾人要在這裡過夜了,他準備去林中打些野獸來,這裡有南宮無雙在,趙橫和南宮雨的安全不用擔心。
走進山林,石九邊走邊注意著周圍有沒有動物留下的痕跡,遇到有野果也會順手摘一些。
眼見得前方像是有被野豬拱過的痕跡,石九心中一喜,正要上前查看,忽然感到一道勁風直向自己射來。
心中一驚,還以為是木行他們又追了上來,石九向一旁打了個滾,有些狼狽的躲開了飛之物,手中長刀已經順勢出鞘,手持長刀看向周圍山林。
“是誰?”石九低聲喝道,“彆鬼鬼祟祟的。”
“我哪兒有鬼鬼祟祟的了,”一道聲音自石九左側傳來,“隻是你本事太差,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石九立即轉身麵向來人,隻見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正從一棵大樹後麵走出,來人身穿一身黑衣,頭發已經半白,整齊的束在腦後,站在那裡負手看向石九,整個人有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你是誰?”石九手持長刀,有些戒備的看向來人,這人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身旁,定然不是一名普通人。
“這句話我也正想問你呢?”老人對石九手中的長刀視而不見,隻盯著石九,沉聲問道,“你和人屠許燦有什麼關係?”
來人本就神色剛毅,現在神情嚴肅起來,整個人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人屠許燦!?”石九聽到這個聲音有些疑惑,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但不知為何,聽到許燦這個名字他總是有一種特彆熟悉之感。
見石九這幅表情,來人冷哼一聲,問道,“不用裝了,如果不認識人屠許燦,你的刀法又是誰教的?”
見來人並沒有什麼惡意,石九放下手中的長刀,說道,“我的刀法是在軍營中和教官、隊長他們學得,很多人都教過我。”
“軍營?教官?”來人聞言,眯起眼睛嘀咕了兩句,皺起眉頭又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石九。
沉默了幾個呼吸,來人突然毫無預兆的出手,隻見來人右手並指成劍,向石九直刺而來。
石九大驚,想要躲避,但卻感覺自己無論往哪個方向躲都會被來人的手指刺中,當即一咬牙,雙手握緊長刀的刀柄,向著來人一刀撩了上去。
來人卻在石九出刀的刹那迅速改變了方向,身形一閃,來到了石九的左側,然後手指以更快的速度向石九刺來。
不得已,石九手中長刀方向一變,又向著來人斜劈而來,但來人像是能料敵先機一般,總在石九剛剛出招的時候改變自己的進攻方向。
兩人一來一往,如是這般纏鬥了有半刻鐘的時間,石九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沒能摸著,石九和人打架的次數雖然不多,但被打得這麼憋屈的這還是第一次。
“小子,你怎麼翻來覆去的就是這一招,其他招數呢?都是出來呀。”來人在一旁說道,看對方那神態語氣,剛才與石九這一番激烈的打鬥就像是散步一般輕鬆。
石九呼的喘出一口氣,手中長刀支在地上,雙手扶住,在那裡大口喘著氣。
之前與木行一戰石九受了些傷,雖然剛才經過調理,已經恢複了一些,但現在和這人激烈的動手,還有些影響。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石九喘息著說道,“你到底是誰?”
“老夫李白夜,我問你,你真的和人屠許燦沒有關係?”來人一手撫摸著下巴上的短須,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白夜!”石九聞言心中驚訝,沒想到這人居然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李白夜。
傳說中李白夜劍法超絕,乃是當世一等一的用劍高手,手中一把兩儀劍當年曾敗儘江湖各路高手,連當年劍堂的少堂主都曾敗在李白夜的劍下。
可李白夜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了,今天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總是逼問自己什麼人屠許燦?人屠許燦又是誰?
石九心中滿是疑惑。
向李白夜抱了抱拳,說道,“在下石九,見過李前輩。”
不管怎樣,在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輩麵前還是有點禮貌的好。
“前輩一直在追問晚輩與人屠許燦的關係,可在下之前連這人的名諱都未曾聽說過,又怎麼會與他相識呢?”石九抱拳道,“不知前輩為何會如此肯定在下認識那位許前輩呢?”
“若你們不相識,那你這刀法是從何而來,莫要說什麼軍營教官的鬼話來騙我,大秦軍中雖然不乏高手,但想要教出這樣的刀法,彆說我看不起他們,他們還真沒有這個實力。”李白夜有些倨傲的說道。
確實,以李白夜的身手與江湖威望,的確有資格看不起軍中的那些教官。
石九皺了皺眉,說道,“在下的刀法從何處學來乃是在下的事情,這個與前輩無關,若是前輩沒有其他事情,晚輩就先告辭了。”
聽出了石九心中的不悅,李白夜也不生氣,笑了笑,說道,“年輕人果然傲氣,”來到十九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歎息的說道,“十數年前,我當時自己為劍術大成,挑戰天下高手,未嘗一拜,當時自己也是年輕氣盛,凡是敗在我劍下的人,多是送了性命,最輕也要重傷,是以江湖上的人送了個‘白夜無生’的外號給我,我知道他們這是在說我下手狠辣,也在咒我不得好死,但我不在乎,隻要他們打不過老子,也就隻能在背地裡說一些風涼話了,就在我自認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忽然出現了一個自稱人屠的瘋子,這人比我還要猖狂,不論是誰,一言不合就就大開殺戒,偏偏這人還武功極高,帝國南北數得上的高手在他刀下死了一大半,後來我們兩個在中靈郡的白水河邊相遇,都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誰也不肯服誰,當時不知怎麼就動起了手,不得不說,人屠那一把刀真實出神入化,我們兩個在白水河邊大戰了一天一夜,老夫最後一招不慎,輸給了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自那以後便成了朋友,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叫許燦,雖然武功出神入化,但之前好像受過重傷,傷到了神智,有時候會心性大變,動起手來不顧後果,想來這也是他每每與人動手便會傷人性命的原因了。”
石九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見李白夜停了下來,不由得問道,“那當時前輩敗在了他的手上,他為什麼沒有殺了前輩呢?”
笑了笑,李白夜接著說道,“當時我們打了一天一夜,他的神智早就已經不受影響了,自然不會再殺我,經過與他一戰,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後來潛心修煉,直到最近剛剛出關,再想找他比試一場,誰知江湖上卻早已經沒了他的蹤跡,前些日子依蘭山異寶出世,本以為他收到消息會來湊湊熱鬨,誰想到找了那麼多天,沒找到人屠,卻找到了你,之前我看你和馭獸門那幫人廝殺的時候所用的刀法就已經有所懷疑,這才一路跟了下來。”
說完,看了石九一眼,說道,“小子,這下可以說了吧。”
石九雖然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他真的不知道那人屠的消息啊。
苦笑一聲,石九抱拳道,“不滿敢隱瞞前輩,在下真的不認識什麼人屠許燦,晚輩自小在軍營中長大,刀法也的確是學自軍中,前輩若是不信,去軍營一問便知真假。”
見石九的模樣不像作偽,李白夜皺了皺眉,心中疑惑。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石九所用的刀法的確是人屠的招數無疑,但看石九的模樣也不像是作假,難道真的是自己搞錯了?
也有可能是在自己之後另有高手和人屠過招,將他的招數模仿了一部分,並在軍中流傳了下來,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而且這樣也就能解釋石九為什麼翻來覆去的隻會這一招了。
“也罷,”搖了搖頭,李白夜說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老夫信你便是,今日與你小子一見也算是有緣,老夫還有要事去辦,下次見麵再請你喝酒。”
“前輩請。”石九抱拳道。
擺了擺手,李白夜的身形閃動間消失在山林中。
石九目送李白夜離去,在原地想了想,轉身繼續向山林裡走去,還沒打到獵物,晚上吃的東西還沒著落呢。
沒多久,石九扛著一直山羊走回了水潭邊,熟練地將山羊剝皮取出內臟,然後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這時趙橫和南宮雨已經運功完畢,趙橫來石九這邊幫忙處理山羊,南宮雨則跑去南宮無雙那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還不時的往石九這邊看上一眼。
這讓石九有些擔心,南宮無雙的功夫那麼號,南宮雨要真向他告狀的話,自己還真打不過南宮無雙,到時候連逃跑都是問題。
按照石九原本的計劃,將南宮雨送到南宮家或者交給南宮家的人,自己拿到南宮家的人給出的證明就可以回營複命了,可如果南宮雨向南宮無雙告狀的話,自己能不能從南宮無雙的手上逃脫都是個問題,更彆提從他手上那道證明了。
事實證明這次是石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直到吃完東西,大家都非常平靜,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到時南宮無雙和趙橫不時說些南宮雨刁蠻任性的事跡,引得幾人在一旁不時發出笑聲。
沒多久南宮雨懷裡的小狐狸也醒了過來,可能是迷藥還沒有過去的原因,小狐狸顯得有些蔫蔫的,喂了些清水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晚上,商量好幾人守夜的順序,大家便圍在火堆旁休息,不同於在草原上不能生火以免暴漏所在,在山林裡晚上卻必須要保持火堆正常燃燒,以免林中野獸突然襲擊。
石九枕著自己的長刀躺在一棵大樹下麵,看著頭頂密密麻麻的枝葉將月光擋在外麵,想著該怎樣從南宮無雙那裡拿到南宮家的證明,好儘快回營看看黑臉劉他們怎麼樣了,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