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魏廷與木行兩把刀相交,雙方皆冷眼看向彼此。
魏家的先祖曾也是一名軍卒,後來的高人看中,傳授了一套刀法,魏家先祖憑此在軍中建立了赫赫戰功,並獲封十大封號將軍之一,隻是後來出了些變故,使得魏家在軍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但魏家的刀在江湖上確實赫赫有名。
魏廷手中的刀完全就是軍中風格,走的是快、準、狠的路子,一把長刀在他手中大開大合,淩厲刀光奔騰如電。
對麵,木行作為馭獸門門主的兒子,一身武功也是儘得馭獸門真傳,一把開山刀在他手中使得也是虎虎生風。
兩人都是用刀,而且都是力量型為主的刀法,這次遇上可謂是棋逢對手。
木行的實力雖然比南宮無雙差了一點,但也不可小覷,手中開山刀揮灑開來,硬是擋住了魏廷連綿不絕、一刀快似一刀的攻勢。
又是一記硬拚之後,反震之下木行向後連連退步以卸去刀身上傳來的力道,每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幾步後撞在身後一顆成年人腰那麼粗的樹乾上,早就在兩人的刀光下傷痕累累的樹身被木行一撞,終於承受不住,在哢哢聲中向一旁倒去,壓在了不遠處另一棵大樹的樹身上。
另一邊,魏廷也被震得向後退了幾步,但很快就穩住了身形,看向不遠處的木行,眼中戰意欲盛。
“痛快!”看著刀身上鋸齒一般的豁口,剛換的一把新刀又要報廢了。木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大笑道,“再來。”說著,人已經提刀向魏廷衝了過去。
看著又向自己衝來的木行,魏廷深吸口氣,同樣揚刀衝了上去。
論內力,魏廷要高出木行一線,論招式,兩人修煉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刀法,想要分出個勝負來,倒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事情。
雖然現在魏廷著急走,但如果木行一直在後麵緊追不舍的話,再加上馭獸門獨有的禦使野獸追蹤的手段,終歸是一個麻煩。
在兩人不遠處,蕭苓一身青衣,手中一根血紅長簫信手揮灑,馭獸門的弟子幾乎無人是其一合之敵。
血紅長簫所到之處,空氣通過長蕭身上的空洞發出大小不一的尖嘯聲,擾人心神,馭獸門很多弟子就是被這些聲音影響了判斷,結果被蕭苓手中的長簫敲碎了腦袋或洞穿了心臟。
見蕭苓如此難纏,有幾名馭獸門弟子將耳朵用棉布塞住,手持利劍衝了上來。
見對方不怎麼受長簫聲音的影響,蕭苓微微一笑,已經猜到了大概,手中長簫在手指間靈活轉動,簫身內不時飛出一滴滴殷弘的血珠,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影,這些小血滴幾乎是一絲不落的撞在了那些人的身上,有的撞在了臉上,有的則是撞在了額頭上,幾乎都是身外裸漏的皮膚。
開始大家還以為是周圍飛過來的鮮血,可沒多久眾人忽然感覺臉上發燙,接著便是癢痛無比,有幾人伸手去抓,將自己臉上的肉抓的稀爛也不自知,看的一旁的人驚悚無比。
“你用毒!”周圍,一名馭獸門弟子手捂著癢痛難忍的臉,指著蕭苓一臉驚恐的說道。
“我可沒有哦,”蕭苓輕笑一聲,看了周圍的人一眼,笑著說道,“我怎麼會用毒呢?明明是你們剛才下的毒!”
看著一副柔弱的模樣,讓周圍馭獸門弟子恨得咬牙切齒。
“你胡說,我們怎麼可能給自己下毒。”
這時,已經有幾名馭獸門弟子開始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不行了,眾人心中驚恐,沒想到這毒性居然如此猛烈。
“可小女子真的沒有下毒呀!”血紅長簫在蕭苓指尖靈活的轉動,看得人眼花繚亂,頓了頓,像是忽然型想到了什麼,蕭苓啊呀一聲,驚訝道,“忘了告訴你們了,我這玉簫裡麵養著一隻玉蟲,這隻玉蟲平日裡都在裡麵睡覺,可一旦聞到了鮮血的味道便會醒來進食,然後便會分泌出一種毒液,你們應該是中了它身上的毒。”
聞言,大家的目光都轉移到蕭苓手上把玩的那隻玉簫上麵,滿臉驚疑不定之色。
“胡說,我馭獸門知曉天下百蟲萬獸,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天下還有這種蟲子?”周圍有人反駁道。
這時已經有人開始倒地,臉上像是被開水燙過一般出現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水泡被地上的樹枝戳破,黃色的膿水流出,周圍都是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人,自不會在意這樣的場麵,但看著這人死的慘狀,心中還是有些發毛。
“馭獸門還真是好大的口氣。”蕭苓冷笑著說道。
眼見得周圍不斷有人倒地身亡,馭獸門的人也不提向蕭苓所要解藥的事情,又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圍了上來。
到了現在明顯是你死我活的局麵,想要解藥簡直是癡心妄想。
在蕭苓後麵,馭獸門弟子也正在和天狼堂、長樂宮的弟子交手。
雖然馭獸門弟子在人數上占了劣勢,但他們幾乎沒人都有野獸相助,憑此倒是勉強拖住了天狼堂和長樂宮的弟子。
場中逐漸陷入了僵持,周圍,各大門派的弟子集結後正在快速趕來,局麵對魏廷而言似乎越來越不利。
場中,木行手中的開山刀此刻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把鋸子,刀刃上密密麻麻的缺口證明了剛才兩人打鬥的激烈程度,而魏廷手中的長刀卻仍是完好無損,看得出來這把刀的不同。
其實除了長刀本身的材質外,魏廷的內力要比木行深厚一些也是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
木行在一旁以刀砫地,大口喘著粗氣,魏廷的胸膛也在劇烈起伏。
兩人走的都是力量型為主的路子,雖然威力極大,但自己身體的要求也很高。
這時,遠處的山林中忽然斷斷續續的傳來了幾聲長嘯,木行不明所以,魏廷聽後卻是臉色變了變。
這時他來之前和約好的暗號,他們在通知魏廷,其他幾大門派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魏廷看了木行一眼,不動聲色的伸手緩緩地向懷中摸去。
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黑色的小球飛來,木行心中警兆大起,想也不想,腳下猛地一踏,身子向一棵大樹後麵飛去。
人在空中,木行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虎吼,接著就感覺自己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麵,然後便沒有了意識。
扔出手中的霹靂彈後,魏廷迅速返身來到蕭苓這邊,手中長刀揮動,將圍攻蕭苓的人避開,趁勢伸手拉起蕭苓的一隻胳膊,喊了聲走,人已經拉著蕭苓飛身到了一旁的大樹上,身形縱躍間,人已經消失在濃密的枝葉之中。
周圍要馭獸門的弟子想要追趕,後麵卻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少門主。”
幾人心中一驚,擔心木行有失,相視一眼後,立即返身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不遠處的天狼堂和長樂宮弟子仍留在原地和馭獸門的人纏鬥著。
馭獸門的人趕到木行和魏廷交手的地方,隻見遍地的狼藉,周圍歪歪斜斜的倒著幾棵大樹,那頭黑色的巨虎躺倒在地上,黑色的毛發淩亂無比,像是被一陣大風給吹亂了似的,木行則躺在不遠處的地上生死不知。
眾人大驚,連忙跑上前,有的握住木行的手在那裡把脈,有的則是伸手探在木行鼻子下麵,感受到木行有些微弱的呼吸和脈搏,幾人相視一眼,都長長地鬆了口氣。
看了眼周圍,幾人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結合周圍的枝葉亂飛的場麵和剛才那聲巨響,有人咽了咽唾沫,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是。。。霹靂彈?!”
霹靂彈乃是帝國軍中的禁器,每一枚都受到嚴密的管控,這玩意威力巨大,若是流傳在外,後果不堪設想,江湖中人聽都很少聽說,更彆說親眼見到它的威力了。
“很有可能。”身旁有人肯定。
“嘶。。。”
周圍有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雖然都知道天狼堂在軍中有些關係,但沒想到居然能深厚到這種程度,連霹靂彈這種東西都能搞得出來,那魏廷顯然也是一個狠角色,居然敢在這時候用出來,難道他就不怕朝廷的怒火嗎?
雖然心中滿是驚訝、疑惑以及第一次見到霹靂彈的震撼與興奮,但木行這次受傷頗重,必須馬上找地方治傷,幾人也不敢耽擱,當即派人將木行和巨虎送回了營地,這隻黑色巨虎看到了魏廷在一旁引動霹靂彈的動作,當即向木行飛奔而來保護他,但它低估了霹靂彈的威力,自己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大吼來提醒木行便被爆炸的巨大氣浪給衝暈了。
將木行送走,剩下的幾人則開始處理天狼堂和長樂宮的弟子。
魏廷雖然離開了,但天狼堂留下的弟子卻仍是悍不畏死的拖著馭獸門的弟子,就連長樂宮的那些女子此時也都是滿臉的煞氣,這讓周圍的馭獸門弟子有些感歎,這時近墨者黑,在天狼堂這幫瘋子身邊,這些嬌滴滴的姑娘也變成了一個個的殺神模樣。
魏廷已經跑了,星辰令肯定已被他給帶走了,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馭獸門的人開始緩緩地後腿,而天狼堂和長樂宮的弟子則在後麵步步緊追。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離這裡最近的劍堂弟子最先趕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來人頓時有些驚訝。
劍堂此次為首之人乃是堂中七大核心弟子中排名第三的淩振,身穿一身黑衣,背負一柄長劍,正冷眼看向前麵打鬥的眾人。
劍堂弟子中,外堂弟子入門最早,人數也最多,但這些人隻是在劍堂學藝,在江湖上行走並不被劍堂認可身份,若在外堂呆滿五年,並且通過堂中考核之後,便會成為內堂弟子,相比於外堂弟子,內堂不僅有專門的師傅傳授武功,在江湖上行走還能代表劍堂,可以說,隻有進了內堂才算是真正的劍堂弟子。
而在外堂和內堂之上,還有核心弟子一說,這些人都是每一代劍堂弟子中的佼佼者,可謂是人中龍鳳也不為過,在劍堂,都是被當作下一任劍堂劍首來培養的,不僅堂中武學典籍可以任他們儘數翻閱,更有劍堂劍首隨時解答疑惑。
這一代劍堂弟子中,共有七人成為核心弟子,淩振在其中就排名第三。
作為核心弟子,淩振自然有自己的傲氣,這次收到消息前來依蘭山他便曾放出豪言說不得星辰令便不回山。
劍堂七名核心弟子彼此也有競爭,畢竟劍首的位子就一個,當然是能者上、弱者下,到了他們這個測層次,也隻有劍首的位子才是他們的目標。
“師兄,這天狼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見前麵馭獸門的人被天狼堂的人追著打,淩振身旁有人疑惑的問道。
此時,場中最吸引人的場景莫過於長樂宮的人了,一群容貌清秀或豔麗的女子手提刀劍在那裡大開殺戒,動作優美,作為觀眾來說,真是賞心悅目。
“情況有些不對啊!?”有人在一旁疑惑的說道,“怎麼不見魏廷和木行兩人,蕭苓也不在這裡?”有人疑惑的說道。
聞言,淩振卻是眯起了眼,目光掃過場中,很快便看到了木行和魏廷交手的那塊地方,被霹靂彈炸出的那個大坑還在。
這時,周圍一直在暗中觀察的劍堂弟子走上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到魏廷居然動用了霹靂彈,劍堂弟子也都吃驚不小,暗道這魏廷不想活了不成,日後朝廷追究下來,即便是得到星辰令又有何用?
不管魏廷動用了什麼,淩振卻是確定了額星辰令還在魏廷手上。
看向魏廷離開的方向,淩振身形一動,掠上了樹梢,冷冷的聲音傳來,“追。”
劍堂弟子立即跟上。
幾大門派陸續趕來,然後便和劍堂一樣紛紛動身前去追趕魏廷,反倒是天狼堂弟子被留在了原地無人理會。
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天狼堂眾弟子立即開始收攏人手,不再去理會不遠處的馭獸門弟子,立即動身向山林外跑去。
幾大門派的人在山裡麵搜了一整夜都沒有發現魏廷的身影,到天亮大家才不得已接受魏廷已經跑了的事實。
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魏廷居然隨身帶著一枚霹靂彈,而且還敢用了出來,幾大門派也隻能自認倒黴。
而此時劍堂的弟子早已經離開了山林,淩振一開始就沒想過能在依蘭山中從魏廷手裡搶到星辰令,是以在追了一陣沒有發現魏廷的蹤跡後,淩振果斷下令退出了依蘭山,到魏廷回天狼堂的必經之地去守株待兔。
山林中,魏廷拉著蕭苓一口氣跑出了十多裡遠,途中變了三次方向,還經過了一條不大的小河,相信即便是馭獸門擅於禦使野獸追蹤,想要追上來也得一段時間。
兩人背靠著一棵大樹,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休息兩刻鐘時間,我們要在明天天亮之前離開這片山林。”魏廷大口喘息著說道。
蕭苓聞言點了點頭,盤膝坐在地上開始緩緩地恢複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