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派的善意
“居然把人給淩遲了！”書房中，趙征雲聽著李應同的回報，也是有些驚訝。
“看來這是碰到他的底線了。”趙征雲嗬嗬一笑，將手上的文書扔在了桌上。
“大將軍，陛下那邊該怎麼奏報？”李應同問道。
畢竟死了一位將軍，不是隨便解釋兩句就可以的，而且高家的能量在帝都也不容小覷。
“該怎麼奏報就怎麼奏報，”趙征雲冷哼一聲，“裡通外國擱誰頭上都扛不起，你還想要替他美言幾句不成？”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李應同說道，“這事畢竟牽扯到上官將軍，而且上官將軍出手時也的確是有些。。。”
抬頭看了眼桌案後的趙征雲，相信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趙征雲聞言默了默，沉聲道，“就說上官乃是奉我的命令前去捉拿高直，高直拘捕逃離，上官被迫無奈才動的手。”
李應同聞言心中有數，這是明擺著要保上官青了。
仔細想想不難理解，上官青乃是從軍中小卒一刀一槍殺上來的，在軍中無論是個人的實力還是領兵的經驗都可排在中上水準，一個有點身份背景的高直卻是比不了。
揮了揮手，示意李應同退下，趙征雲想了想，提筆開始書寫給皇帝的奏章。
剛才告訴李應同的話多是應付下麵人的，給皇帝的奏章還需要他自己親自動手來寫。
石九所在的院子中，石九帶著百多名士卒出去操練，剩下些身上有傷的留在院中養傷。
金大亮一路風塵仆仆的從城外趕回，還有十名明顯身手不弱的江湖人跟在後麵。
“大人去了哪裡？”金大亮向留在院中的一名士卒問道。
“大人帶著兄弟們去校場操練了。”士卒抱拳回道。
金大亮聞言帶著身後的十人立即轉身向校場趕去，剩下幾名士卒在原地看著金大亮和十人的背影疑惑不已。
“哈。。。”
“嘿。。。”
尚未走進校場便聽到了嘿嘿哈哈的呼喝聲，金大亮身後的十人緊跟著來到了校場，看到麵前千多名龍精虎猛的士卒不由得相視一眼，心中暗暗驚訝。
這些士卒一看就是百戰精銳，很難想像是什麼樣的對手能把這樣的士卒組成的隊伍給重創。
金大亮站在外圍掃視了一眼，見石九正在前麵和幾名千夫長一起聊著什麼，回頭示意身後的幾人在此地稍等，自己則快速的向石九走了過來。
石九瞥見快步趕來的金大亮，向身邊的幾名千夫長抱了抱拳，邁步向這邊走來。
“屬下參見大人，”金大亮抱拳單膝跪地，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說道，“來鶴門、少青山、穿雲派三派掌門回執在此，請大人過目。”
石九伸手將金大亮扶起，拿了書信在手，打開看了眼，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訝色。
書信確實是三個門派的掌門寫的，由來鶴門掌門彭青山代筆。
粗略的掃了眼開頭的客氣話，直接向下看去，看到三個門派非但沒有對彭三英的死說些什麼，反而又派了十名親衛過來，石九不由得有些驚訝。
“怎麼，遇到什麼事了？”李逸和另外兩名千夫長走過來問道。
石九對三個門派的做法有些摸不著頭腦，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他，示意他看一下。
李逸接過書信粗略的掃了眼，心中對事情的經過已經了然。
輕笑一聲，李逸說道，“你小子還真是重情重義啊！為了區區幾條人命居然連軍功令都拿出來了。”
“這些人畢竟都是為救我而死。”歎了口氣，石九輕聲道。
將手中的書信遞給身邊的戴弘和徐寧誌，李逸向石九笑道，“按理說一下子死了十個人，你就是什麼都不做他們也說不了什麼，到軍中來奔前程，生死早就已經看淡了才是，可這樣他們之後也不會再讓門下弟子來替你賣命了，畢竟總是賠本的買賣誰都不肯乾不是。”
石九聞言點了點頭，這個他自然知曉。
“可你為了這幾個人居然給了他們一枚軍功令，這可有點了不得，”李逸感慨道，“我敢說就他們這樣的小門派，上上下下的人加一塊見過軍功令長什麼模樣的都沒幾個，你這一枚軍功令讓他們看清了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損失雖大，但收到的回報也不菲，所以這才趁機會又給你派了十個人過來。”
石九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雖然理解這些門派的做法，但對他們這種把門下弟子的性命當成交易籌碼的行為還是有些反感。
“不用想太多，”李逸伸手拍了拍石九的肩膀，說道，“你情我願的事誰有勉強不了什麼，你能這麼做已經是仁至義儘了，誰也不能收你一句不是。”
另外兩位千夫長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三個的親衛都是軍中士卒，但他們三人在軍中的時間比石九要長不少，對一些事情自然比石九更為了解。
石九聞言點了點頭，能在軍中混的都是雙手沾滿血腥之人，石九自不會去為了幾條人命而感慨什麼，隻是彭三英等人畢竟是為救自己而死，自己多少總要有些表示。
石九讓金大亮將那幾人叫來，今天幾位千夫長都在，剛好也讓他們幫忙長長眼。
金大亮帶著幾人很快來到石九等人的麵前。
金大亮向幾人介紹石九時幾人明顯多看了一眼，雖然來的時候就聽說了石九很年輕，但真看到本人時還是有些驚訝。
“彭天壽、成力、。。。、見過大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幾人一同抱拳拱手，向石九深深施了一禮。
石九點了點頭，示意幾人請起。
目光從幾人臉上掃過，石九暗暗點了點頭。
不比彭三英等人，這些人的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正處於壯年階段，而且同樣是有百夫長的實力，這些人的內力明顯要更強一籌，為首三人給石九的感覺就算距離千夫長也隻是一線之隔。
點了點頭，石九出聲道，“彭天壽。”
三派掌門給他的書信上已經說明，這十人乃是以彭天壽為首，而這彭天壽和之前的彭三英乃是堂兄弟。
除了彭天壽外，另外幾人分彆時成力、李正、薛旺、湯和、杜通、朱慶、童猛、侯健、陳達。
“在。”站在首位的彭天壽聞言立即抱拳道。
石九，“你可知彭三英他們是怎麼死的？”
彭天壽聞言不由得一愣，一旁的成力等人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石九一上來就提這事兒乾嘛。
“是被北蒙騎兵所害。”想了想，彭天壽抱拳回道。
石九，“你可知他們為何會死於北蒙騎兵手下？”
這下不隻是成力，就連一旁的李逸幾人也都有些不解的看向石九，李逸看了看石九，又看了看在那兒抱拳躬身的彭天壽，眼神閃爍，似乎明白了什麼。
彭天壽此時感覺有些淩亂，‘他們不是為了保護你才死在北蒙騎兵手中的嗎？’彭天壽心中暗暗想到，但他卻不敢這麼說出來。
“請石大人解惑。”彭天壽硬著頭皮說道。
“因為他們是我的親衛，”石九沉聲道，“我若遇到危險，他們必須衝上去誓死保護我的安全。”
冷眼從彭天壽和成力等人臉上掃過，彭天壽幾人感覺就像一把刀子劃在臉上異樣，隱隱的竟然有些刺痛。
“彭三英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都是這麼做的，若不是他們都已經戰死，我這次會給他們請功，保他們一個百夫長的位子。”石九沉聲道。
彭天壽幾人聞言心中卻是有些激動，他們來這裡賣命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搏一個前程麼，百夫長雖然有點低，但要知道很多人如石九這般都是從一名普通小卒做起的。
“可是他們死了，”石九話鋒一轉，說道，“所以隻有一枚軍功令送到了你們那裡。”
“現在你們三家門派的掌門看得起我，又把你們派到了我身邊，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石九掃視了幾人一眼，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一，做我的親衛，和彭三英那樣，誓死保證我的安危；”見大家都沒什麼反應，石九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還是在我手下，我保你們一個百夫長的位子，兩條路，自己選，你們有一刻鐘時間考慮。”
說完放下手指，轉身去巡視正在操練的隊伍。
李逸和另兩名千夫長相視一眼，也都背著手溜達走了，但眼角卻都在注意著石九和彭天壽這邊，都想看看石九在搞什麼花樣。
幾人一走，剩下的彭天壽和成力他們十個人卻是有些糾結了。
按照宗門的意思，他們就是來給石九當親衛的，從親衛開始雖然也不錯，但石九的另一個條件顯然更具有誘惑力。
“師兄，我們這。。。”成力看向彭天壽，明顯有些意動，他和彭天壽同樣來自來鶴門，平日裡都是以彭天壽馬首是瞻，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彭天壽。
彭天壽卻在那裡皺眉沉思，麵上有些陰晴不定。
現在他是完全看不懂石九的想法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實力比他們強，行事風格也讓他們有些捉摸不透，第一次，彭天壽發現自己以前居然有些小瞧了這個年強的千夫長。
石九在不遠處負手轉悠著，身邊是成行成列的士卒正在手持刀槍操練。
彭天壽幾人卻是不是，石九雖然有心將他們手下，但彭三英幾人的事情畢竟剛過去沒多久，這幾人身後的門派雖然將他們派了過來，但也難保幾人有沒有什麼異心，若是之後再遇到那天晚上的事情，石九可不敢保證單憑自己就能從北蒙萬夫長的手裡逃走。
雖然他對彭三英的死感到很痛心很愧疚，但若是讓他再選一次，在自己的性命和彭三英幾人之間，他還是會選擇犧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