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叉與弓箭
經過了初始的激動後,少年們激動的心情並沒有平複多少,上船後大多都站在戰船兩側的船舷上指點著兩岸掠過的景色。
在天色擦黑時,戰船緩緩地進入到了小江水係,船速頓時加快了起來。
來到小江水係上,上船時落在後麵的那二十幾人頓時開始愁眉苦臉了起來。
經過旁人的提醒,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那種細鱗魚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了,此刻再也沒有一點之前的僥幸心思了。
好在今晚月色正名,細鱗魚極喜歡在月色下的遊到水麵上來呼吸透氣,特彆是在月圓之夜,有時候甚至能在江麵上看到數萬條細鱗魚在月色下同時躍出水麵的壯觀景象,一般每到這時候都是附近的漁民捕獲這些細鱗魚的時候,但能成功者卻是很少。
“來來來,都讓開都讓開,看本公子來給你們露一手。”一側的船舷上,福真手拿著一張長弓從後麵耀武揚威的走了過來,肩膀上還背著一掛細繩和一壺特製的箭矢。
福真之前經常和黃彩衣她們在一起,隻是最近好像是在鬨什麼彆扭,曆練開始的時候黃彩衣也沒有邀請福真一起同行,而這次在上船的時候,福真也在那落後的二十幾人中。
“福真,背著這身行頭,你這是去打魚還是打獵啊!”看到福真這副模樣,周圍的人忍不住開始調笑起來。
他們大多都是豪門世家的子弟,平常互相拿對方的糗事來開玩笑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
“哼,”福真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有些傲然地抬了抬手中的長弓,說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可是我特意從康將軍那裡借來的弓箭,用來對付這水裡的魚那是最犀利不過,今天晚上都不許走,小爺我請大家夥吃魚羹。”
這船上隻有一個康將軍,福真說的是誰大家都都心知肚明,以福真的身份能從康延平那裡借來弓箭也不是什麼難事,相反,若是借不出來才會讓眾人吃驚。
“好,”周圍有人起哄道,“那哥幾個的晚飯可就都放在你身上了。”
福真向眾人丟了個包在我身上的眼神,然後熟練的把繩子的一端固定在甲板上,然後把另一端綁在一支羽箭的劍尾上,一手持弓、一手持箭,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江麵。
這時戰船兩側的船舷上也都站滿了人,二十幾人有的手持魚叉,有的手持長柄的魚撈子站在船舷上虎視眈眈的盯著水麵,還有幾個膽大的仗著自己水性好,在腰上栓了根繩子便跳到了水裡。
顯然抓魚這種事情很是吸引人的關注,周圍圍觀的學員中有幾人忍不住也湊了進來。
“誒,那裡那裡,快看快看。。。”左側船頭一聲驚呼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石九隨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波光粼粼的水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點,仔細看去,那是露出水麵的魚腦袋上的幾枚鱗片,在月色的映照下反射著點點的光輝。
“好漂亮!”有幾名女學員見狀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看我的。”福真沉喝一聲,手中弓箭疾速張開,隻聽弓弦“崩”的一聲顫響,箭矢便帶著尾部的細繩向水麵上那點亮光快速的飛了過去。
像是察覺到了危險,水中的那一尾細鱗魚在水中甩了甩尾巴,猶如在水麵上劃過了一道銀色的閃電,身影在一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這時福真的箭矢才剛剛破空而至,“噗”的一聲刺進了水中。
“咦,”船頭上的人見狀不由得驚訝道,“跑的還真快!”
第一箭便沒什麼結果,福真的臉色有些黑。
沉著臉將細繩和前麵的羽箭收上來,再次死死的盯著水麵。
“連條魚都射不到,真丟人。”黃彩衣在一旁低聲道。
石九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孤星聞言輕哼一聲,怪裡怪氣的說道,“還真是大言不慚,有本事自己去試試看啊,自己都抓不到還說彆人沒本事,你可真有本事。”
“你。。。”黃彩衣聞言豁然轉過身,伸處一根手指指著孤星的鼻子,雙眼中的怒火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我什麼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孤星絲毫不讓的反擊道。
“哼。”黃彩衣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理孤星,轉身向一旁走去。
石九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他也不適合去多說什麼。
自從中午的時候石九和孤星讓這小姑娘做了一次‘空中飛人’,小姑娘感覺自己在天上飛的很不瀟灑,認為這嚴重破壞了她在大家心中的淑女形象,而作為罪魁禍首的石九和頭號幫凶的孤星在剛才之前已經被這小姑娘絮叨了一個下午了,現在這小姑娘正在氣頭上,石九可不會去觸這個黴頭。
“你看看你看看,”孤星在後麵有些不忿的說道,“不就是說了兩句實話嗎,這丫頭怎麼反應這麼大,像她這個樣子的以後誰敢要她。”
“小色鬼你少胡說八道,”黃彩衣遠遠的聽到孤星的話,頓時轉身凶巴巴的罵道,“娘親小時候早就讓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將來能嫁給一個大將軍、大英雄,又豈是你這種小色鬼可以用比得了的。”
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旁的石九一眼,麵上居然還有些羞澀。
石九還好一些,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是一旁的孤星自稱‘帝都浪子’,平日裡更是經常吹噓自己閱女無數,此刻見到黃彩衣的反應頓時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看黃彩衣,又看看一旁的石九,雙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你們。。。你們。。?”孤星指了指石九,又指了指黃彩衣,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唔!”這時,左側的船舷上突然傳來了一道驚訝的聲音,石九抬眼看去,隻見水麵上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艘小船,小船寬不足三尺,長卻足有兩丈,一人站在船中央左右劃槳,一人則手持一根三股魚叉站在船頭,手中的魚叉上此時正有一條尺許長的銀色細鱗魚拚命地扭動身體,手持魚叉的那人雙手緊握著魚叉正在與那條細鱗魚較勁,麵上都已經憋出了紫色。
這人的打扮明顯是常在這水邊活動的漁民,腳下的船隻也是常見的快船,這些初看上去都是那種看一眼就會被忘記模樣的人,但這樣的人居然能一擊刺中速度極快的細鱗魚,這讓戰船上的一眾學員們都很吃驚。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細鱗魚的掙紮也漸漸微弱了下來,即便是再力大無窮的魚那也隻是一條魚,離開了水也不能堅持太久。
見魚叉上的細鱗魚徹底沒了動靜,手持魚叉的人咧嘴笑了笑,在月色下露出了一嘴白亮的牙齒。
仰著頭看了身前不遠處的戰船一眼,這人將手中的魚叉重重的一甩,叉子頂端的那一尾細鱗魚便如一支箭矢般向戰船上飛來,同時,後麵那漁民的聲音也遠遠的傳來,“江上沒什麼待客的好東西,就請眾位軍爺和小先生們吃一條魚吧,禮雖輕,但也是咱們小百姓的一點心意,還望軍爺和小先生們笑納。”
聲音落下,那一尾細鱗魚也“啪”的一聲摔在了戰船的甲板上,掙紮了兩下便沒了動靜,隻剩下嘴唇仍在那裡微微張合著。
這漁民這一手幾乎把戰船上的人都給震住了,從這裡到那條小船的距離雖然看著很近但也足有兩百多丈,但這隻是因為戰船太過龐大的緣故,隨手便能將一條一尺多長的魚淩空拋過兩百多尺,這中手段戰船上的大部分學員都自問做不到,就更不用說戰船上的那些士卒了。
學員中大部分人的實力都在千夫長這一層次,若是全力出手,將這條魚拋過這麼遠的距離沒有什麼問題,但卻做不到像那漁民一般隨意。
石九和孤星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凝重。
“哈哈。。”正沉默間,不遠處突然有一名學員長笑一聲,向漁民朗聲道,“心意我們領了,但也不好白白受了你的禮物,些許補償還是要給的。”
說著,伸手猛然一抖,隻見一團巴掌大小的影子泛著蒙蒙的黃色光芒向那名漁民飛去。
石九瞧得清楚,這人扔出去的乃是一枚足有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元寶。
“哈哈。。。”那漁民大笑一聲,手中魚叉猛然揮動,隻聽“叮”的一聲清響,漁民身子一震,腳下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抬眼看去,隻見一枚金元寶正鑲嵌在魚叉頭部的握杆上,整枝魚叉受到元寶上的大力侵襲,握在手裡仍顫動不已。
看著魚叉上麵的金元寶,漁民隨手將魚叉頓在了地上,朗聲笑道,“自古英豪出少年,此話果然不假,今日多謝蘇家蕭公子的厚賜,這份情誼,容在下以後再報,告辭。”
聲音落下,身後劃船的那人手中船槳搖動,小船如箭一般向江麵上遊行去。
石九看了那名擲出金元寶的少年一眼,從剛才那一擲來看,這少年如今應該也是萬夫長這一層次的實力。
“這人名叫蘇合,”孤星在一旁沉聲道,“乃是東方將軍家裡的表親。”
說完,孤星又默了默,沉聲道,“他很強。”
石九聞言頓時有些意外,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下來,他對孤星這人也有了一些了解,雖然表麵上對什麼都是嘻嘻哈哈的不在乎,可心裡卻是對什麼都在意的很,孤星的實力一直都是他最自傲的地方,即便敗在石九手下也一直是如此,此時能讓他說出這種話,看來這個蘇合的實力的確很強。
看了蘇合身後微微露出笑意的玲瓏公主一眼,石九默默的將蘇合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