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吃的小灰
“丫頭，”老軍醫看向川芎，緩緩地說道，“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我身邊吧，在我們三人中，就數老三對藥材最有悟性，你留在我身邊，也正好打個下手。”
石九聞言，麵上不由得泛出了一抹喜色，老軍醫能這麼說顯然是認可了川芎。
川芎聞言也是向老軍醫斂身行了一禮，麵上露出了恭謹的神色，輕聲道，“川芎見過師伯。”
若說來之前川芎心中對老軍醫還有些隔閡的話，那現在得知了老軍醫的真實身份，川芎對老軍醫已經是發自內心的認可了。
老軍醫麵上露出笑意，站在那裡受了川芎這一拜。
川芎緩緩的起身，就在石九準備上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的拖車上忽然傳來了“嘩”的一陣響聲。
石九幾人回頭看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都是呆了一呆。
小灰那龐大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拖車旁邊，此刻正一手拿著拖車上麵那一顆磨盤大小的蜘蛛腦袋，另一隻手正在從脖頸處的孔洞裡伸進去。
石九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
“不可！”石九大喝一聲，閃身便向小灰衝了過去，這種蜘蛛屍體上的毒性石九是最清楚不過，擦破一點皮都是有死無生的局麵。
石九的身影雖然很快，但雙方隻見原本就隔著一段距離，在石九動身的時候，小灰的手臂已經完全伸到了蜘蛛的腦袋裡麵，在裡麵晃了晃，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等石九來到半途，小灰的手臂頓了頓，然後從裡麵飛快的抽了回來，隱約中，石九看到小灰從蜘蛛的腦袋中拿出了一枚核桃大小的灰色球體。
就在石九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小灰已經一揮手將手中的東西扔進了口中，此時石九已經來到了小灰的近前，但也隻能看著小灰的喉嚨上下動了動，將口中的東西咽了下去。
“嘭”的一聲，石九揮動手中的破軍將小灰手中的蜘蛛腦袋抽飛了出去，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有些喘息的小灰，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它剛才像是吃了什麼東西！？”老軍醫從後麵走了過來，看著眼前憨憨的站在那裡的小灰，麵上也有些奇怪。
石九點了點頭，緊張的看著身前高大的小灰。
在石九幾人緊張的注視下，小灰原本站著的身子開始變得搖晃了起來，麵上明顯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讓開。”老軍醫沉喝一聲，邁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小灰粗壯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按在了小灰的胸膛上麵。
感受到小灰胸膛中跳動的愈來愈快的心臟，老軍醫的眉頭不由得緩緩的皺了起來。
“如何？”石九在一旁看到老軍醫皺眉，有些緊張的問道。
老軍醫的手在小灰的胸膛和腹部來回的遊走著，有些費解的說道，“它現在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它的心臟很有可能會被生生的震碎掉。”
“難道是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在刺激它的心臟？”石九有些驚訝的說道，他也了解一些醫術，知道若是在外力的強力刺激下，心臟的確會出現這種情況。
“目前來看也隻有這種可能了。”老軍醫點了點頭，麵上又多了幾分凝重。
幾句話的時間裡，小灰的心跳又變快了很多，現在幾人站在旁邊都已經可以聽到小灰胸膛裡麵傳出來的嘭嘭聲。
“去拿藥箱來。”老軍醫沉聲道。
石九聞言立即向老軍醫的房間閃身而去，幾人中除了老軍醫也隻有他對這裡最熟悉。
等石九出來的時候，小灰已經被老軍醫和彭天壽扶著躺在了地上。
接過石九遞過來的藥箱，老軍醫拿出了一隻白色的藥瓶從裡麵倒出了兩枚指甲蓋大小的藥丸，想了想，又從裡麵倒出來兩顆，伸手掰開小灰的嘴，然而也許是小灰太過於痛苦，老軍醫試了幾次都沒能掰開。
“我來。”石九伸手上前握住小灰的下頜，手上一用力，隻聽“哢”的一聲，小灰的下頜應聲錯位，但有些出乎幾人預料的是，即便下頜錯位，小灰的嘴仍然緊緊的閉著。
揮手製止了石九要將小灰的嘴強硬的撬開的舉動，老軍醫將幾枚藥丸重新放回了小瓶子裡，又從藥箱中拿出了一塊插滿了銀色細針的布來，石九看的清楚，雖然老軍醫的也是銀針，但卻要比之前單林用的短了幾分。
老軍醫伸手在小灰身上摸索了一遍，老軍醫飛快的將一枚枚細針插在了小灰的身上。
隨著老軍醫收手，地上小灰那顫抖的身體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幾人相視一眼，皆輕輕的鬆了口氣。
然而不等幾人一口氣出完，原本插在小灰身上的細針突然肉眼可見的向外彈了出來，就像是裡麵有什麼力量將這些銀針推出來了一般。
石九幾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一枚枚銀針緩緩從小灰身上彈出，然後滑落在一旁的地麵上。
老軍醫從地上拿起一枚銀針看了看，銀針上麵依舊銀光閃閃，並沒有什麼不妥。
想了想，老軍醫又將銀針向小灰身上插去，然而有些出乎預料的是，銀針插在小灰的皮毛上居然遇到了極大的阻力，老軍醫不得不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隨著老軍醫的手猛然一沉，等老軍醫鬆開手的時候，幾人眼睜睜的看著那枚銀針順著小灰的皮毛緩緩的滑落，而此時銀針的針尖處已經彎折成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直角。
院中忽然靜了靜，隻有小灰胸口處不斷傳出的嘭嘭聲在幾人耳邊回蕩。
“他身上的皮毛好像變得更堅韌了。”老軍醫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它身體裡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改造它的身體。”
“脫胎換骨？”石九心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有些將信將疑的看向躺在地上痛苦無比的小灰，沉聲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搖了搖頭，老軍醫說道，“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這種情況以前還從未有聽說過！”
默了默，老軍醫將手放在小灰的胸口，感受著變得更加強勁的心跳，說道，“它現在的身體應該已經進入了一個自我保護狀態，也許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等著他，看它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了。”
石九聞言嘴唇繃了繃，麵上露出了一抹後悔。
沉著臉走到被自己抽飛的蜘蛛腦袋前，用手中的長刀來回翻動著。
從蜘蛛腦袋裡麵拿出來的東西，要麼是之前蜘蛛身體裡麵就有的，要麼就是後來不知道從哪裡落進去的，在石九看來，第一種的可能性最大一些。
想到這蜘蛛身體表麵的毒性就已經如此恐怖，若是蜘蛛身體裡麵的東西，不知道會如何的可怕，小灰莫名其妙的吃了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還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小灰可以說是石九自小看著長大的，兩人小時候一起在老軍醫的營帳前麵撞樹，一起到依蘭山中采藥，雖然小灰不會說話，但在石九看來，小灰就像是自己的一個親人一樣，若小灰就此出了什麼意外，石九真的很難原諒自己。
費了好大的勁石九才將蜘蛛腦袋給劈開，此時整顆腦袋已經變成了一個空空的外殼。
感受到石九心中的焦急，川芎輕輕走過來站在石九的身旁。
石九偏頭向川芎看了眼，剛好看到川芎也看向自己笑了笑。
看到川芎麵上那柔柔的笑意，石九心中莫名的一鬆，原本緊繃著的心也緩緩的放鬆了下來。
轉身來到小灰身旁，伸手摸了摸小灰因為痛苦而皺在一起的熊臉，對一旁的彭天壽說道，“先把它抬到裡麵去吧，是生是死，我們做了我們能做的，是生是死，就要看它自己的了。”
“是。”彭天壽應了聲，內力運轉，沉喝一聲，和石九一前一後的將小灰那龐大笨重的身子抬了起來。
老軍醫在前麵引路，石九和彭天壽緩緩的將小灰放在它平時最喜歡呆的房簷下麵。
“老軍醫，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毒可以產生這樣的效果？”石九抱著看著小灰，向一旁的老軍醫沉聲問道。
老軍醫緩緩的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的川芎，說道，”丫頭，你自小在老三身邊長大，可曾聽說過有什麼藥草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
川芎聞言想了想，默默地搖了搖頭。
老軍醫伸手捋了捋下頜的短須，說道，“在我看來，它這種情況並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凡人吃了什麼天地奇物後因為身體承受不住而產生的反應。”
老軍醫斟酌著用詞，緩緩的說道。
“天地奇物！”石九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之前也讀過一些江湖軼事，雖然裡麵也提到過有些幸運兒撞大運吃了某一種天地奇物後洗筋伐髓，成為江湖高手的故事，但在石九看來，那隻不過是一些無聊的文人幻想出來的故事罷了，至少石九看了那麼多的醫書，還從未見過有哪一種藥材或奇物有這樣的效果。
感受到石九眼中的懷疑，老軍醫輕輕歎了聲，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目前所知道的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即便有什麼天地奇物而我們不知道也是正常。
石九聞言有些默然，雖然心中有些不願意相信，但老軍醫的說法無疑是目前最好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