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堂,開門請人進來。
這次李祺很有禮貌,手拿禮物笑臉道歉。
“賢、咳咳……黃神醫,在下知道錯了。誠心來給您道歉,這是一點薄禮。不是什麼名貴之物,幾件家父收藏的古董字畫,不成敬意!”
看著對方那既恨我、卻又不能奈我何的複雜眼神,黃易很是滿意。
點了點頭笑著問道:“體會過跗骨針的痛苦了吧?你不恨我?”
“咳咳……不敢!是在下咎由自取,家父已經教訓過了。這次是真誠道歉,還請您看在家父的麵上,收了那跗骨針吧?”李祺十分努力的想擠出一絲笑容。
黃易示意徒弟把禮物接過來,“不用忍著。換了我也一樣,不可能不恨。”
“可恨我跟道歉沒關係,這是兩碼事。哪怕我明知你並無悔改之心,隻是因為害怕跗骨針才來道歉的,我也不介意。”
“成年人嘛,事情是事情,情緒歸情緒!”
李祺聽得稀裡糊塗,連連點頭:“是是,您說的都對。受教了。”
側門口的太子朱標卻深為讚賞,心說:“妹夫人情之練達,隨口都是佳句。我不及也!”
……
隻見這邊黃易話鋒一轉,“可單憑這幾件古董字畫就想揭過,可是不夠。”
“啊?那您的意思?”李祺心中暗罵,該死,這廝真是貪得無厭!等著的,且讓你蹦躂兩天,這些字畫就當給你陪葬了。
“我不為難你,給你兩個選擇:回去告訴令尊,他教子無方,讓他辭去宰相之位,我就幫你解開跗骨針。”
什麼?你……
李祺大為震驚,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咱倆的恩怨,你攀扯我父親做什麼?我父親做宰相那是皇帝任命的,你敢一句話就逼我父親辭官?
門後的太子也驚呆了:妹夫這是做什麼?李善長宰相做的好好的……
“神醫,這不合適吧?你要多少賠償我給就是了。為什麼出這麼個條件?”李祺強忍著怒意。
黃易嗤笑道:“不喜歡?行,那就換一個:讓他主動放棄免死金牌,再獻出一半家產用於補償鳳陽百姓。”
李祺惱怒道:“你……你是故意刁難吧?我們的事,又跟鳳陽百姓什麼乾係?你憑什麼要我家放棄免死金牌?”
黃易嘲諷道:“你派人來找我麻煩的時候,怕是沒調查清楚吧?連我跟你爹到底是怎麼有的過節都不清楚,就來替你爹報仇?嗬嗬……韓國公堂堂開國宰相,怎麼生了這麼一個紈絝二代?”
你……
李祺被懟的滿臉通紅。
黃易擺手道:“二者任選其一,回去告訴你爹,他能夠聽明白。行了,彆耽誤時間了,否則拖延到晚上子時,你又要多受一刻鐘的苦。”
哼!
你最好能夠一直得意下去!我就不信這天下無人能治得了你。
李祺拂袖而去,不僅碰了一鼻子灰,還搭進去幾件古董字畫。
後堂朱標不解的問道:“妹夫,你怎麼突然想起讓李善長辭官了?他可是宰相,豈能輕易辭官?”
黃易笑了,“大舅哥,你猜他會不會辭官?我可是給了第二個選項的。”
朱標眼前一亮,“原來你真正要的是第二個。哈哈哈哈,論玩心眼兒,十個李祺綁起來也不是妹夫你的對手。”
韓國公府。
李善長聽著兒子憋屈的講述,長歎一聲:“這小子還真是睚眥必報!為了一群不相乾的百姓,非要跟老夫較勁?你到底圖個什麼?”
“爹,您到底是怎麼招惹到這個魂淡的?他那番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真的怕了他?”李祺恨聲道:“兩個條件明顯就是故意的,他沒想給我解開。爹,您可是大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韓國公,忍心看著兒子日夜受苦嗎?”
“要不,咱們派人抓了嚴刑拷打他?”
李善長白了一眼,“哼,此子動不得!不就是半數家產嗎?給出去就是。嗬嗬……我現在知道他在幫誰了,免死金牌?他是想讓我帶頭上交金牌呢。”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原來那小子是皇帝的人。可惜了自己的蠢兒子,有眼無珠的蠢材,招惹人家乾嘛?
李祺急了,“不行,不能交!”
李善長訓斥道:“混賬,舍命不舍財嗎?”
“我是說免死金牌不能交。”李祺激動的攔住老爹,“這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能夠保我李家三代免死的護身符,絕不能交。”
“爹,既然我們惹不起他,不如您辭官算了。連您一個宰相都怕了,還要這官有何用?”
你……
李善長氣得真想一腳踹死這個廢物兒子,“沒有爹這個宰相,你能娶到公主?能在京城橫著走?”
“我若辭官歸隱,我李家很快將淡出大明朝廷的視野,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興旺起來。”
這番話是老爺子的真心擔憂,可聽在李祺耳中就完全變味了:什麼淡出朝廷視野?我可是駙馬,靠著公主的關係、再加上我的才華,未來李家將由我來壯大。老爹分明就是不舍得權勢,寧願要權勢,也不心疼我這個兒子……
這就是黃易給李善長父子挖的坑!世上任何情感都是經不住考驗的,包括親情。
“爹,您可以暫時辭官嘛,等那魂淡治好了我,您再複出朝堂就是。那免死金牌不能交出去呀……”李祺勸解說。
李善長苦笑不已,心說這個兒子可真是誌大才疏,看不出朝局形勢嗎?免死金牌是皇帝發的,他說有用就有用,他說沒用就沒用,你以為守著一個破牌子,就能三代高枕無憂了?
若是如此簡單,你爹我這些年何必在朝堂上跟人家明爭暗鬥呢?
“唉……彆說了,老夫這就入宮麵聖,交回免死牌。你持我手書一封,再去醫館,告訴他銀子明日就送入戶部,一定能用在鳳陽百姓身上。”
為什麼??
李祺不懂,可李善長並沒有過多解釋。
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懂就懂,不懂的人,你解釋他也聽不懂。
天色擦黑的時候,李祺第三次來到醫館。看到李善長的手書,黃易沒有再做刁難,輕鬆取了跗骨針,直接打發李祺回去了,沒多一句廢話。
後院閨房之中,常氏和徐妙雲聊了一下午,時不時就能聽到兩個女子的笑聲。
“妹妹,這麼說你我現在是姑嫂關係?”
“姐姐,你就彆笑話我了,我真不知道等我爹回來了,這出戲該怎麼收場?”
“什麼收場?我覺得很有趣呀!大家本來就是一家人,徐叔叔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我擔心夫君他接受不了……”
“妹夫?平白無故娶了個公主做媳婦,他還不樂意嗎?我看他滿眼都是你呢!嘿嘿,你我姐妹分開三年未見,這次趁著養病,我要好好在你這裡住幾天,你都不知道宮裡多麼的悶!小姑子,還不好好伺候伺候嫂嫂我?”
“哎呀……沒姐姐這麼欺負人的……”
……
聽著後院兩女開心的玩鬨,太子朱標感慨道:“自從嫁給了我,她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在一旁陪著喝茶的黃易好奇問道:“大舅哥,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我感覺後院關係就跟宮鬥一樣危險?”
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