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奉天殿內,老朱收到了前線捷報,同時送來的還有一份元帥徐達的撤兵奏折。
看完捷報,老朱大喜,拿著就去找馬皇後報喜,兒子有勇有謀,一個小小的千總就能夠調動大軍夜襲敵人老巢,果然虎父無犬子。
可馬皇後卻冷靜的給他潑了一盆涼水,“重八,千總就應該做好千總該做的事,棣兒這樣自恃身份,逼著中軍出兵,萬一打亂了主帥的部署呢?”
額……這個……
“天德怎麼說?”
老朱再看一遍捷報:“天德沒說,隻說殺敵一萬,首功是朱四郎。”
“哦對了,還有一份天德的元帥奏折。”
說著,他拆開去看。
“混賬東西!真不給咱長臉,來人,派人過去狠狠揍……”老朱摔了奏折破口大罵。
馬皇後連忙拉住,“重八,你這是怎麼了?為何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的?”
俯身把那奏折撿起來一看,馬皇後哭笑不得,“我說什麼來著?棣兒還是太年輕了,徐達是當世名將,豈會不如他這個小娃娃算的清楚?”
老朱冷哼一聲:“一個皇子放到軍中,難免有些不服管教,就怕天德下不去手修剪老四。”
馬皇後笑了:“不會的。你可彆忘了,天德是老四的嶽父,教訓女婿那不是應該的嗎?”
嶽父?
等等……
“妹子,不好。天德奏折上說,戰機已失,準備班師回朝。按照他雷厲風行的速度,入冬前就能回來,這可怎麼辦?”
馬皇後愣住了,“什麼怎麼辦?能夠早點結束戰事,讓將士們都能趕上回家過年,這是大好事呀。”
“哎呀,咱說的不是公事,是私事。你忘了嗎?妙雲那邊……現在咱才是那小子的嶽父。天德要是回來了,一個人不可能有兩個嶽父,那不就穿幫了嗎?”老朱慌了。
“不行,咱要馬上派人,時時跟著天德,一定要在他進入京城之前截住他。”
這個……
馬皇後心善,她不忍心傷害徐達一家人,於是開口勸解道:“重八,要不……我們跟藥師實話實說如何?”
“不行!說了實話,那小子就不老實給咱辦事了。”老朱斷然拒絕,“雖然他的嘴巴毒了些,但卻是個隻會講真話的,這一點就很難得。”
馬皇後苦笑道:“那也不能一輩子瞞著人家,你又不是人家的真嶽父?”
我怎麼不……
老朱沒話說了,自己確實不占理,想了一下,小聲說道:“要不,咱也嫁個女兒過去?”
馬皇後白了一眼,“你如果能拉得下臉讓女兒做小,那你就嫁。”
老朱不滿道:“不行不行,哪有公主做小的?絕對不行!”
“唉……妙雲如果真是咱女兒該多好?藥師那小子的才乾,值一個公主!”
“行了吧,妙雲如果真是咱們的女兒,一走三四年,你能接受,我不能。”馬皇後埋怨說。
老朱擺了擺手:“做夢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截住天德,咱這就去安排人。”
馬皇後勸阻不住,長歎一聲,“說好的幫妙雲在天德那兒說說好話的,現在怎麼變成要跟人家搶女婿了?不嫁個女兒過去,你再怎麼搶,那也是人家的女婿。”
當天下午,一隊特使飛馬出城,直奔北方而去。
可是老朱卻不知道,議和談妥之後,徐達下令收兵凱旋。
然後就卸下一切擔子,把撤兵的事交給了常茂等一眾將領,自己帶著一小隊親兵晝夜兼程往回趕,歸心似箭不足以形容此時徐達的心情。
常茂也擔心家裡,妹妹和外甥差點被人一鍋端了,於是他直接把軍務全交給了手下千戶朱四郎,效仿徐達,帶人先一步回京。
其實也沒什麼軍務了,就是跟著大部隊一起回來,不要讓人掉隊、鬨事就行。
而此次出動的十萬大軍,一多半都是原本就駐守在北方的,隻需沿途讓他們各自歸隊地方即可。
七天之後,皇帝特使截住了凱旋的大軍。
“徐大元帥何在?陛下密旨!”
軍中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都看向了最年輕的朱四郎。
在整個軍中,那些下層將領和小兵不認識朱棣,隻知道朱四郎。可這些上層將軍,誰不知道這是皇四子?
朱棣強撐著受傷的屁股,上前跟特使對接。
什麼?
“大元帥他先一步回京了?走多少日子了?”
“快十天了吧,怎麼你們路上沒遇到嗎?他還帶著十幾名親衛,南下北上最快的都是一條路,不應該錯過呀。”
十天?
特使感覺五雷轟頂,完了,這下彆說截住人家了,追都來不及了。
不錯,就在特使截住大軍的時候,徐達其實已經站在了金陵城下。
“大帥,我們直接回府嗎?”
徐達眼神深邃的搖頭,“不,全部換成便裝,你們先去城中吃喝休息,然後自行回府。”
“大帥,我等是您的親兵。應該不離您的左右。”
“聽令!爾等不得宣揚,要隱秘行事,莫要讓人知道我們提前回來。”
“是!”
徐達將馬匹交給下屬,一個人緩步邁進金陵城,向人打聽清楚神醫所在,雇了輛馬車,直奔桃花醫館。
路過巷子口,彆人發現不了的暗衛,卻瞞不過徐達的眼光,他有些不明白,就為了一個大夫,至於派暗衛盯著嗎?是怕他跑了?還是為了報恩而保護?
“客官,您來的有點晚了,想來醫館瞧病,那您得早早過來排隊。像您現在才來的話,恐怕要等到天黑才能排到你。”車夫好意勸解。
“天黑?”徐達下車看到了驚人的一幕,來醫館排隊的人,竟然排到了巷子裡。
“為什麼這麼多人都要來這裡瞧病?”
車夫回答說道:“因為這家醫館給人瞧病不收錢,還免費送藥。黃神醫不僅菩薩心腸,更重要的是醫術高明,什麼病都能瞧好。”
“前一陣都是些金陵城內的百姓排隊瞧病,大概是城裡病人越來越少吧,所以後來幾天沒這麼長的隊伍了。”
“這幾天排隊人多,應該是外地的百姓聽說了,紛紛趕來瞧病。許多人甚至連夜住下,第二天天不亮就來排隊。”
徐達不解的問道:“為了圖一個免費看病吃藥,至於長途跋涉嗎?不怕耽誤病情?”
車夫苦笑道:“爺您有所不知,咱們尋常百姓瞧病,就跟撞大運一樣,不是所有郎中都有高明的醫術,很多時候找人瞧病,十次有八次都是庸醫誤人。”
“來這裡就一定能瞧好嗎?”徐達好奇問道。
車夫點了點頭:“反正來過這裡的人,都誇黃神醫高明,不愧是神醫。”
徐達付了車錢,道聲謝,邁步往醫館而去。
車夫好意提醒:“爺,您得排隊呀,醫館規矩不讓插隊的……”
徐達恍若未聞,大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