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讓老夏白幫忙，這天夫人和女兒不在家，黃易親自下廚招待他們。
“能吃到如此美味，不枉老夫幫你辛苦一下午！”夏首尊滿足的享受著美食。
黃易白了一眼，“老夏，你這話可就不講理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夏首尊納悶道：“我幫你累死累活乾了一下午，不發工錢也就算了，還得讓我感謝你？憑什麼？讓我來聽聽你怎麼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
黃易哈哈大笑：“其一，今天下午我沒有胡說，你這個太醫院首尊，不能隻負責給皇帝治病，你還要心中裝著整個大明百姓的健康。”
夏首尊不滿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太醫院的人都出去給百姓瞧病？大明這麼多州府，太醫院這百多人，每個州府分不到一個人，累死我們也瞧不過來。”
黃易白了一眼：“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太醫院的人醫術都很高明，開書院教徒弟呀。給大明培養幾萬名醫，三十年後，百姓們還需要千裡迢迢來京城求醫嗎？”
這個……
朱標眼前一亮，“妹夫，好主意啊。”
夏首尊苦笑道：“各家醫道都是家傳，誰願意把秘傳醫術和秘方傳出去呢？”
黃易白了一眼：“宋代到時候，就曾組建太醫局編纂醫書，惠及天下萬民。為何我大明不可以？”
夏首尊尷尬的笑了，沉吟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學醫的，培養一個好的傳人，需要經過層層資質篩選，從天賦到心性、到品行，無一不需要嚴格查看。”
“若是庸才學醫，學藝不精就是庸醫誤人。”
“若是天才學醫，心性不夠，或者貪念太重，會恃技淩人。”
“最可怕的不是庸才，而是品行不足的天才。醫術是救人之術，能救人也能殺人，心術不正者持醫術害人，可比普通人危害大的多。”
聽到這個解釋，朱標緩緩點頭，認可其中一部分。
“話雖如此，但能幫助大明百姓的好事，沒道理因噎廢食、投鼠忌器。”朱標開口說道：“妹夫，既然是你提出來的，不如就由你來擬定個章程，太醫院全力配合你。”
黃易笑著看向了夏首尊，“老夏，你怎麼說？”
夏首尊拱手說道：“自然是聽憑太子殿下吩咐。”
黃易白了一眼，“你彆不知好歹。”
“剛剛我隻說了其一，這其二你需要感謝我的，是因為你們這幫人苦守太醫院，經常就是天天喝茶坐等拿俸祿，一個月也不見得能出診幾次。”
“而且醫治的都是達官貴人，用藥開方都得小心翼翼，嗬嗬……這還算是大夫嗎？”
“這樣活著有意思嗎？這樣辦事不覺得彆扭？”
“用藥如用兵，學醫不就是為了治好病人那一刻的成就感嗎？”
“我今天可是給了你一個放開手腳的機會，老實告訴我，感覺怎麼樣？”
老夏尷尬的說道：“累的我這把骨頭快散架了。”
黃易：“彆廢話，你就說痛不痛快吧？”
“痛快！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夏首尊半點磕絆沒打，直爽的回答。
黃易一拍桌子，“那就得了，太子殿下，我……”
太子按住黃易的手：“叫什麼太子？叫兄長。你永遠是我妹夫，哪怕是在外麵，你也叫我兄長！”
黃易點頭道：“好吧，兄長，有個建議。借著這個機會，不如由您提名，下令太醫院閒置人員，出宮在固定地點給百姓免費瞧病如何？”
“你看這麼多病人，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可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很多外地的病人都在路上，如果驅車幾百裡過來，失望而歸，豈不是太過殘忍？”
夏首尊勸阻道：“不行，太醫院都派出去了，宮裡怎麼辦？”
黃易白了一眼：“宮裡每日選出來五人當值即可。”
“老夏，你彆以為是讓你們白打工，增加了工作量就不樂意。這是給你們機會施展才華。”
“禦醫又如何？禦醫的手藝那也是一點點學來的，沒有瞧過足夠多的病人，醫術怎麼長進？”
“你們這幫人，彆說醫術了，恐怕四肢都快在太醫院躺退化了。”
“朝廷出錢，給你們機會實踐、增長醫術，還能順便帶帶徒弟，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兄長，我提個建議，如果這幫人出工不出力，或者不願答應，那就說明他們醫德不行，全都是躺在混飯吃的酒囊飯袋，罷官回家算了。”
朱標哈哈大笑：“好，妹夫，我這個外行聽完都覺得妙極！”
“如夏首尊所言，醫術首重德行，如果不願出宮給百姓瞧病，那這樣的人彆說當官了，根本不配當大夫。”
夏首尊苦笑道：“我說，以你的醫術、人品、本事，要不你來太醫院吧，首尊之位給你。我已經老了，還占著這個位置，做不了多少事的。”
黃易伸手一指：“瞧，老夏就是第一個酒囊飯袋，兄長，先擼了他這個首尊。我相信下麵有很多人願意搶著乾。”
噗……
夏首尊想吐血，“我隻是服你，可不是說誰上來我都佩服的。”
黃易笑著說道：“你想得美，太醫院我除了你，誰也不認識，他們能服我？讓他們出宮治病，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還是你來吧老夏，反正你也老了，不怕挨罵。”
我這……
夏首尊欲哭無淚，感情你小子什麼都算計好了，挖好坑讓我跳是嗎？我今天就不該來。
黃易：晚了，車門已經焊死，下不去啦！
飲宴到亥時，太子安排馬車送夏首尊回去，而他卻留了下來。美其名曰，跟妹夫同榻而臥抵足而眠。
黃易十分無語，你送我這宅子占地兩畝，前後房屋十幾間，隨便你住，非跟我擠什麼？難不成你有什麼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妹夫，今日我來，其實是道歉的。對不住，我和父皇、母後他們騙了你。”
黃易擺手說道：“沒關係，不就是個身份嘛。看得出來，你們跟我相處的時候，眼神都很乾淨。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大概是你們害怕我抵觸皇室吧？”
朱標點了點頭：“沒錯，初見你時，是在孟津縣治災，你憤世嫉俗甚至還殺官，聽妙雲說你脾氣不好，所以怕你不喜歡我們。”
“嗬嗬，難為你們了。大明的皇帝、皇後、太子、太子妃……為了我一個平頭百姓，屈尊紆貴的演戲。”黃易打趣說道，“如果能寫進史書，我怕是頭一份。”
朱標笑著說道：“彆這麼說，拋開身份不提，你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妹夫你才華橫溢，又心係百姓，將來史書上定會有你的名號。”
黃易攔下了朱標：“打住，被捧我。你的病該治還是得治。一拖再拖，這都好幾個月了，你還沒騰出時間嗎？”
咳咳，我……
“那什麼，明日我就把雄英送來，今後讓他跟著你了。”
喂，你跑什麼？不是說好的同榻而臥抵足而眠嗎？怎麼去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