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搖了搖頭:“皇爺爺沒說,我覺得是北上危險,西去關中反而不易被發現。”
常家兄弟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種猜測。
然後老三常森點頭說道:“也罷,自從大哥出事以後,我們常家也無心朝政了,原打算就一直住在山穀隱居的,現在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那就去關中吧。”
“一來保護兩個外甥,二來去見識見識逍遙侯的大手筆!”
老二常升歎息一聲,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早在常茂出事的時候,老三常森就建議西去投了關中,畢竟老朱家人辦事太寒心了,逍遙侯更厚道些。
但骨子裡的忠誠,還有兩個外甥也讓他們不能輕易離開,所以老二常升一直不同意。
現在沒了後顧之憂,是皇帝的許諾,帶著兩個皇孫投靠關中,再穩妥不過了。
交代朱雄英先去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舉家搬遷。
常氏兄弟挑燈商議,“老三,你腦子好使,陛下真的是不放心燕王嗎?”
常森嗤笑道:“無論對於秦王,還是對於燕王來說,雄英和允熥這兩個孩子,地位都很尷尬。”
“倘若陛下沒出事,堂堂正正下詔,立燕王朱棣為皇太子。那雄英兩人順勢封王,倒是合情合理,憑著燕王和太子的關係,將來也必定不會薄待。”
“可現在不同了,朝廷沒有正統的太子,無論誰上位都名不正言不順,那這兩位皇長孫可就尷尬了,很容易被人利用。”
“我想,陛下之所以選定關中逍遙侯,也是考慮到這個。”
“不管雄英和小寶將來會不會封王,終究是要離開京城,到封地做個富貴閒人終老一生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投了關中,在逍遙侯的庇護下,同樣能安穩一生。”
“相比於在叔叔的猜忌下生活,或許逍遙侯哪裡更安全一些。”
聽完弟弟的分析,常升點頭讚道:“還是你看得透徹。那我們就帶著他們去關中,即便是將來關中有什麼不妥,咱們做舅舅的也要護住兩個孩子!”
常森自嘲道:“以逍遙侯的手段,如果真的要動他們,天下誰攔得住?”
“說白了咱們什麼都不用做,這種事是憑良心的,賭的就是逍遙侯比朱家皇子有良心。”
“知子莫若父,陛下既然選定了關中,定然是看準了燕王也未必完全可靠。”
常升皺眉道:“不會吧,燕王朱棣可是太子最器重的弟弟,二人不是尋常兄弟關係。”
常森嗤笑問道:“將來若是做了皇帝呢?會不會變?”
這個……
“那逍遙侯呢?如果將來逍遙侯做了皇帝呢?他會不會變?”常升反問。
老三笑了,“也許,陛下從未想過朱家和大明會失敗。”
“再或者,就算如此,那現在投靠、跟將來投降,有區彆嗎?倘若逍遙侯得了天下,容不下朱家人,那這兩個孩子逃到哪裡都沒用,早晚要受災。”
“依我看,咱們跟著去關中,最重要的是看住兩個孩子,不要讓他們生出野心來,否則即便是逍遙侯能容得下他們,關中文武百官也不會容忍。”
常升深以為然,豎起大拇指,“好,都聽你的!”
經過一天的排查搜索,殺了一大批太監宮女,終於發現了謹身殿的密道。
秦王朱樉臉都黑了,心說老爹還留了這麼一手?肯定是兩個臭小子意外發現了密道,既然如此,他們一定還在城裡躲著,畢竟發現丟人之後,第一時間就封城了。
於是朱樉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兩個皇孫。
他依然沒想過老爹清醒過,或許是老朱演技太好了。
闔城大索是海裡撈針的,更彆提這種級彆的密道,除非有人告密,否則絕對搜不出來。
由於正是戰時,前線吃緊,要不了多久燕王就能帶兵攻到城下,秦王朱樉也來不及分心找人,隻能壓下火氣,全力應對戰事。
而常家人偽裝成商隊,七拐八繞的順利走去了關中。
……
前線燕王一方氣勢如虹,連戰連捷,傅友德甚至已經有了退守長江的計劃。
這時候燕王大軍的後方出現了問題,一則消息給朱棣澆了盆冷水,元兵已經打到了黃河岸邊,我們跟燕京城失去了聯係。
什麼意思?燕京城丟了?這怎麼可能?
“和尚,你不是跟本王保證過,燕京城萬無一失的嗎?本王還特意留了五萬兵馬,怎麼這麼快就丟了城池?”朱棣抓住姚廣孝的衣領,暴怒質問。
姚廣孝也懵了,不可能呀!五萬兵馬,城內糧草可吃一年,除非是中計出城,否則根本不存在被攻下的可能。
區區十萬草原騎兵?
等等……
“殿下,會不會是詭計?他們並未攻下燕京城,而是繞過了城池南下,故意封鎖黃河,切斷我們的聯係,亂我軍心呢?”
朱棣皺眉道:“你是說,老二那魂淡真的勾結草原?”
姚廣孝沉吟道:“說不好!但封鎖黃河,強占冀州,對草原百利無一害。他們畢竟隻是草原騎兵,即便是打到黃河岸邊,也沒可能繼續南下了。”
“倘若能夠切斷我們的後援補給,同時亂我軍心,導致我們這支兵馬大敗的話……咱們想回師收回冀州,可就不容易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現在您該決斷了。要麼一鼓作氣,要麼果斷撤兵回援。”
你不是號稱算無遺策嗎?連你也頂不準嗎?
和尚抖動著眉毛,尷尬的說道:“除非我們派人去關中核實一下?倘若關中能夠出兵,我們可以放心南下。”
朱棣瞪了一眼,“說了等於沒說。我們再有五天就能把傅友德打過長江,根本沒時間去核實消息。”
“罷了,倘若燕京有失,現在回援也來不及。京城就在眼前,機會稍縱即逝,先打過去,爭取七天平了京城,拿下老二,騰出手來本王帶兵殺入王庭,掃平了漠北!”
姚廣孝想說:您能彆吹牛嗎?
“殿下,咱們糧草隻夠十天了,隻有一次機會,您確定要強攻京城?”
“若是京城戰事有變,咱們想掉頭回冀州可就不容易了。”
十天糧草?
朱棣也直撓頭,怎麼就這麼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