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到燕京城,沿途就聽百姓們傳開了。
冀州百姓此番遭難,都在罵燕王朱棣,也有罵秦王朱樉的,總之都在說大明朱家不務正業,沒人拿百姓當人。
元兵退了之後,百姓們紛紛嘲笑燕王朱棣,說你帶領十萬兵馬南下勤王,無功而返,還讓元兵給偷了家。
看看人家關中的逍遙侯,兩萬兵馬就能殺進北元老巢,還生擒北元皇帝,把北元所有王宮貴族一鍋端呀,可大大漲了我們漢人的臉麵。
還說這是北元太子天保奴領兵在外,躲過一劫,否則連帶他的十萬大軍也要被逍遙侯一鍋燴!
聽到這個消息的燕王朱棣,當場就吐了血!是被馬車拉回燕王府的。
軍師姚廣孝也傻眼了,哭笑不得!
心說我請逍遙侯出麵震懾北元,沒想到人家這麼大手筆,差點把北元滅了?唉……這不是打燕王的臉嗎?
派人北上草原打聽具體戰況,姚廣孝越發驚歎:關中迫擊炮的威懾力還在增進!他能消滅五萬草原騎兵,那就能打進應天府。
看來逍遙侯不出關中,並非是懼怕了大明的封鎖,而是人家根本不願出來擴張領地。
北元太子更慘,領兵千裡回援,終究是沒趕上,在黃河岸邊眼睜睜看著老爹被抓上渡船。
原本想一鼓作氣衝殺過去的,可關中最後的炮彈全都轟了過去,讓他損失了兩萬兵馬,比在燕京城下死的都多。
這一通轟炸下來,直接把元兵的膽氣炸沒了,彆說衝上去救人了,人家現在隻要喊一句降者不殺,我們都得棄馬投降。
……
長安城,黃易看著朱雄英兩兄弟,心情很是複雜。
常升主動上前行禮道:“侯爺,京城沒了我們的活路,我們帶著一家老小投奔您來了。”
黃易笑了:“二升哥,多年不見,怎麼突然生分了?你可是一直叫我妹夫的,彆的稱呼我聽不慣。”
常升怔了一下。
黃易安慰道:“放心吧,我還是當年那個妹夫。快起來吧,我這個樣子,也沒法過去攙你們。”
然後朝著朱家兄弟招手道:“雄英,小寶,過來,讓姑父看看。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
話音一出,朱雄英直接掉下淚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黃易麵前,小寶跟著跪下了。
黃易示意大嘴把輪椅推過去。
然後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拉起來。
“姑父,你救救皇爺爺吧!”朱雄英忍不住哽咽的說道。
黃易歎息一聲:“跟我說說陛下的情況吧。”
聽完眾人的講述,黃易皺眉道:“你是說,陛下已經恢複意識,隻是無法起身、無法開口?”
朱雄英連連點頭:“沒錯,是皇爺爺告訴我宮中密道,也是他讓我來關中找您的。”
黃易抬頭看向了常家兄弟。
“竟然是這樣?你們知道陛下的意思嗎?”
常家兄弟點了點頭,“陛下應該是在跟您托孤。”
托孤?
“雖然現在秦王跟燕王打生打死,可怎麼也輪不著我一個外人吧?”
常森歎息道:“妹夫,你是知道的,天家無親情。無論將來誰做皇帝,這兩個孩子都不會太好過。”
“雖然你不是朱家人,但你可是他們的老師,太子生前的摯友,還請念在太子的情分上,收下他們。”
說著,常家兄弟再次跪下。
黃易點了點頭:“好吧,有你們二位舅舅在側,將來就算是朱家人找後賬,我也有話可說。”
然後吩咐人帶常家去安置,大方的送了他們兩處宅院,同時把朱雄英兩兄弟也交給他們照顧,然後設家宴款待了他們,算是接風了。
沒有再像以往那樣,把朱雄英視如己出的帶在身邊,因為黃易心裡清楚,這孩子是要長大的,朱家的孩子,不會安分的。
晚上,徐妙雲看到丈夫唉聲歎氣,好奇問道:“你是在擔心雄英長大找麻煩?”
黃易笑著搖了搖頭:“我還不至於怕了一個娃娃。”
“但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我跟他爹相交莫逆,甚至把他當未來女婿看待。可現在不同了,這孩子大了,經曆許多,心性有變,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像誰?”
“把他養在身邊,萬一他居心不良呢?殺又不能殺,畢竟是太子的骨血。”
“既然他們是來避難的,那我們就給予相應庇護就是,也讓他們心中知道個距離,若是膽敢不知進退,有了非分之想,那就彆怪我不念以往的情分。”
徐妙雲皺眉道:“若是女兒真的喜歡雄英呢?”
黃易嗤笑反問:“若是朱雄英將來不擇手段一心複仇呢?”
這……
是啊,經曆這麼多,心中早就不再天真,倘若那孩子心中隻有仇恨,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想到這裡,徐妙雲點頭說道:“我會叮囑蓉兒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蓉兒現在很忙,可不像小時候一樣,整天貪玩了。”
“我給她找個事做做,讓她沒空想這些,隻要兩個孩子不再接觸,就不會有麻煩。”
黃易眼前一亮,“對呀,讓他們分開,不再接觸。儘憑著兒時那點玩伴記憶,成不了姻緣。”
“要不,我帶蓉兒出去走走?”
徐妙雲好奇問道:“走走?你怎麼突然想出門了?這關中許多大事,離開你不行的。”
黃易歎息道:“今天雄英求我救救皇帝,我想了一整天,很矛盾。”
徐妙雲恍然大悟,“原來你唉聲歎氣是因為這個?”
“相公,你彆忘了,咱們早就跟他恩斷義絕了。父親為救太子而死,我們已經不欠他了。”
“而且他竟然對你我趕儘殺絕,雙方之間沒有半點情分可言。”
“我是沒想到,他竟然能把兩個孫子托付過來?臉皮可真夠厚的。若不是看在故去的皇後跟太子麵上,不用你開口,我都不同意接收朱家人。”
黃易嗤笑道:“那如果將來我們打敗了大明,你要殺了燕王府一家嗎?”
你……
徐妙雲氣得朝著黃易腰間狠狠擰了一把。
“哼,你最好給我一個過硬的理由,否則我絕對不同意你去救皇帝!”
“以現在的局勢來看,皇帝死了對我們是最有利的。”
“我們能袖手旁觀,不派人刺殺就是仁至義儘了,還救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