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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梁夫人背後藏著胭脂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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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在洛珩眼底跳躍,像兩點幽冷的鬼火。

梁念蘭後背那層薄汗還沒乾透,指尖冰涼。

她攥著剛買的胭脂盒,指節都泛了白。

鋪子裡那看似不經意的觸碰,紙條滑進對方袖口的刹那,她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

這漢王府,真成了個透風的篩子?

洛珩這雙眼睛,到底釘在多少地方?

“夫人今日氣色不錯。”

洛珩的聲音不高不低,打破沉寂。

他目光掃過,落在她腰間新掛的那個石榴紅如意香囊上。

梁念蘭心猛地一抽,強自鎮定,甚至擠出一絲帶著刺的冷笑:“世子管的真寬,連妾身今日抹什麼胭脂、掛什麼香囊,都要一一過問不成?這世子夫人的日子,比柳林巷的暗哨還難熬。”

洛珩沒接她的刺,反而踱近一步,離得近了,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帶著壓迫感的氣息幾乎將她籠罩。

他唇角甚至勾起一抹堪稱溫和的弧度,視線卻牢牢鎖住她微顫的眼睫:“胭脂自然是好的,襯得夫人容色更豔。隻是……”

他話鋒陡然一轉,寒意乍現,“東西好,就好好用。千萬彆沾了不該沾的,惹一身洗不掉的腥。”

那腥字,被他咬得又輕又重,像根冰錐,直直紮進梁念蘭耳膜裡。

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指尖的胭脂盒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洛珩不再看她,轉身走到窗邊,負手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

那背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梁念蘭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間令人窒息的書房。

門在身後合攏的輕響,如同赦令。

她背靠著冰冷的廊柱,大口喘氣,冷汗浸濕了裡衣。

洛珩知道了?他到底知道多少?

娘親的計劃……還能成嗎?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纏得她喘不過氣。

子時剛過,書房的門被無聲推開。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入,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夜風的寒意:“世子。”

洛珩沒回頭,依舊看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墨色:“說。”

“夫人今日酉時三刻,進了西市錦繡閣。表麵挑選胭脂水粉,與掌櫃娘子閒話家常。接觸時間約半盞茶。手法……”黑影頓了一下,語氣凝重,“極其老練隱蔽。屬下親眼所見,夫人指尖在挑選一盒石榴嬌時,有微小動作,疑似薄片狀物滑入對方袖袋。屬下無能,為免打草驚蛇,未敢抵近,未能確認具體何物,亦未能追蹤那掌櫃娘子最終接頭之人。錦繡閣背景乾淨,表麵無異常。背後……似有高人抹去痕跡,深不見底。”

書房裡死寂一片,隻有燭火偶爾爆裂的細微劈啪聲。

良久,洛珩才緩緩轉過身。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踱回書案後坐下。

“深不見底?”

“好啊。藏得越深,揪出來的時候,才越有意思。”

“不急。水,得讓它自己渾起來。魚,才容易慌。繼續盯著,一絲一毫都彆放過。我倒要看看,我這千嬌百媚的夫人背後那條大魚,能在這潭死水裡,藏到幾時……”

幾日後,漢王府暖閣。

熏籠暖得人昏昏欲睡。

漢王洛燼盤腿坐在軟榻上,麵前小幾杯盤狼藉,一隻啃得七零八落的燒雞散發著油膩的香氣。

他明顯喝高了,臉紅得像關公,小眼睛眯縫著,舌頭都有些打結。

“……嗝!所以老子說!當年玄天門那檔子破事,鬨得…鬨得那叫一個凶!”

他抓起酒壺又給自己滿上,酒液灑了一桌也不在意,“梁虎山!就…就廢太子身邊那兵部尚書!嘖嘖,那老小子,骨頭是真他娘的硬!老頭子…呃…陛下派去抄家的影龍衛,硬是啃不動!最後…最後還不是被圍死了,亂箭射成了刺蝟!呸!活該!站錯隊…呃…就得認栽!”

洛珩坐在他對麵,安靜地剝著一碟鹽水花生。

洛燼打了個響亮的酒嗝,突然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不過…嘿嘿,那梁老鬼死了是活該!他…他家裡頭那個婆娘…冷…冷豔蓉!嘖嘖嘖…那才叫一個絕!那才叫…嚇死個人!”

洛珩剝花生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絕?”

洛珩抬眼,語氣平淡無波。

“絕!那身段!那臉蛋!”洛燼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橫飛,小眼睛裡閃著一種男人都懂的、混合著驚豔與後怕的光芒,“走起路來那屁股扭得…嘖嘖!臉蛋更是…比醉仙樓當年的頭牌還勾人!尤其那雙眼睛,看人一眼,魂兒都能給你吸走!當年帝都多少王孫公子,為了她…為了她打架打破頭的!外號…外號叫什麼來著?哦對!胭脂虎!”

他灌了口酒,咂咂嘴,臉上的醉意裡透出幾分真實的忌憚:“可…可他娘的!那就是條披著美人皮的毒蛇!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血手…血手女魔頭!知道這外號咋來的不?梁老鬼剛死那會兒,有一家子不開眼的,仗著是陛下新提拔的,想占梁家剩下的那點產業,還…還想打冷豔蓉的主意!結果呢?一夜之間!那家子…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太爺,下到剛會爬的奶娃娃,連帶看門護院的狗!整整三十七口!全他娘的被抹了脖子!血淌得院子都漫了!手法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影龍衛查了小半年,屁都沒查出來!最後…最後不了了之!都說是她乾的!除了她,誰有這本事?誰有這狠勁兒?”

洛燼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顫音,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他抓起酒杯想壓壓驚,手卻抖得厲害,酒灑了大半。

“老子當初為啥…為啥死活不讓你娶梁念蘭這丫頭?”他瞪著洛珩,眼神渾濁卻努力聚焦,“就是…就是怕這個!怕她背後站著這條吃人的胭脂虎!萬一…萬一那女魔頭沒死…還藏在哪個耗子洞裡…小崽子!你身邊睡著的…可就不止一個梁念蘭了!那是…那是揣著條隨時能要你命的毒蛇啊!”

洛珩一直平靜剝花生的手,終於徹底停了下來。

一顆圓潤飽滿的花生米從他指尖無聲滑落,嗒的一聲輕響,掉在光潔如鏡的紫檀木桌麵上,滾了幾滾,停在漢王油膩膩的酒杯旁。

暖閣裡瞬間死寂。

熏籠裡的炭火劈啪炸開一點火星。

洛珩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醉醺醺、滿臉後怕的漢王,投向窗外那沉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夜色。

眼底深處,那兩簇幽冷的燭火,猛地竄高,燃成了兩團冰封的烈焰。

血手胭脂虎…冷豔蓉…

原來如此。

太子洛宸那條線,不過是水麵上翻騰的浪花。

梁念蘭真正效忠的,是水麵下那條蟄伏多年、獠牙淬毒的巨鱷——廢太子殘留的、由這女魔頭掌控的死忠勢力!

他們像影子裡的影子,耐心地潛伏,等待著一個能將這帝國攪得天翻地覆的機會。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夾雜著棋逢對手般的極致興奮,如同冰冷的電流,瞬間竄過洛珩的脊椎。

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終於徹底拉平,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

這場局,比他預想的,更深,也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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