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狄暗暗瞪了謝雲華一眼，這三人走後，才轉身去找陳念。
“他們胡說八道，你不要介意。”聞狄有些緊張，感覺自己說話都仿佛胸口壓著什麼，舌頭都有些僵直了。
陳念笑著搖頭：“這有什麼介意的？我還挺期待選拔結束後，加入你們的小隊。對了，一直都聽彆人說‘小隊’，你們隊伍沒有名字嗎？或者代號什麼的。”
聞狄見陳念完全不在意這些，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但更多的是慶幸。
說實話，他自己都沒有弄清楚自己如今對陳念的態度，到底是因為……男女之間的喜歡，還是因為愧疚。
至少，最初是因為愧疚。
他和陳念在百峰山相識，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改變了陳念的生活。
如果她在紀家是開心幸福的，聞狄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情緒。
可事實是，陳念不僅不開心，也不幸福，她還是受欺負，受歧視的那個。
如果陳念沒有做出反抗，即便聞狄想要幫她，都不知道如何入手。
見到現在神采奕奕的陳念，聞狄心裡也是高興的。
“小隊的名字，得等你進入了才能知道。”
“這麼神秘？”陳念有些驚訝。
難怪她上輩子都沒有聽說過聞狄的名字。
所屬的隊伍都這麼神秘，那麼聞狄他們幾個想來也是進入了保密檔案的。
“好了，你上去吧。”對於這兩個人的腳程，從食堂到陳念現在的宿舍樓，那是真的一點都不遠。
軍區當初做規劃的時候，就把生活區安排在了一起。
也是為了方便大家日常生活。
陳念點頭，想到那幾個犧牲的人，以及聞狄說起那幾個人時候的表情。
抿著唇，有些猶豫的轉身走到聞狄麵前：“你不要太難過，我想你那幾個戰友肯定也不希望你太難過。我不敢說一定了解他們所想的。但作為一名戰士，犧牲可能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人民會記住他們的，你放心！”
陳念皺著臉：“我嘴比較笨，可能安慰的不是很到位。”
不管怎麼說，聞狄除了在隱瞞身份這件事情上有些問題之外，無論是當年在百峰山，還是如今在射擊場，陳念都是那個受到他照顧的人。
陳念想要做點什麼，不能完全報答聞狄，也想要做一點什麼。
“我知道。”聞狄臉上浮出溫柔笑意，那雙一向猶如利刃一般的雙眼，此刻卻像是一池融融春水。
“謝謝你。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真的嗎？”陳念有些驚喜。
這還是聞狄第一次這麼直麵又清晰的看見陳念身上帶著屬於少女的朝氣和活力。
從前的陳念很好，堅韌野草，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此刻雀躍的陳念也很好。
眼底閃動著的光，像是吸引人的旋渦，讓聞狄都舍不得移開眼睛。
“恩。真的。”聞狄認真的點頭。
“那就好。”陳念還有些自豪。
她還以為自己在安慰人這方麵真的一點天賦都沒有呢。
這麼想著，陳念後退兩步：“那我回去了。”
“這幾天好好休息，後麵還有兩場選拔。比射擊，你的問題不大，這點我很有信心。隻是後麵那一項你要多注意，其實部隊裡有不少從小學過拳腳的人。民間一些武術，確實很厲害。”
聞狄就學過一點武術，隻是不精通，有點大雜燴得意思，加上後期的軍事訓練。
聞狄的情況更像是五花八門的學了一通，最後再融合進搏擊裡，有點自成一派的感覺。
“放心吧。”陳念反而對自己最後一項信心十足：“我要是連這些都不能贏，老頭就算是在天涯海角，知道了消息估計爬都要爬回來給我幾拳頭。”
聞狄沒有繼續問陳念口中的“老頭”是誰。
當年在百峰山上的時候，聞狄見陳念沒打算說就沒繼續問。
現在自然也一樣。
兩人分開後，陳念腳步輕快的上樓，推開寢室的門發現，今天不光潘美鳳和李春燕在，就連“失蹤”很久的蘇白蓮也在。
隻是這會兒，蘇白蓮卻在收拾東西。
“正好。”蘇白蓮簡單陳念，第一反應有些躲避和羞愧。
但很快又抬起頭：“我原本還在想，是不是要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直接說吧。”
蘇白蓮抱著被子。
也幸虧現在是夏天，被子不厚。
加上蘇白蓮經常回家，留在寢室的東西其實不算多。
一個人收拾再帶回家，綽綽有餘。
“我要去彆的軍區了。”蘇白蓮說：“我申請了調動。主要，一直在爸媽照顧底下，我好像也沒什麼成長。”
說這話的時候，蘇白蓮的臉上都帶著自嘲的苦笑。
她一直覺得自己還挺厲害的。
可上次陳念和紀家決裂的事情鬨開後，蘇白蓮突然覺得自己連交朋友都不會。
紀芸的那些小動作，蘇白蓮真的一點都覺察不到嗎？
不是的。
她就是單純的相信紀芸。
覺得紀芸就是可憐，就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也正是如此，紀芸抓住了蘇白蓮的這種心態，不斷地利用蘇白蓮。
“我覺得，我還欠你一個真正的道歉。”蘇白蓮朝著陳念彎腰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上次差點就害了你。”
陳念也被蘇白蓮這一連串的消息和行為弄得有些懵。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大方接受了蘇白蓮的道歉。
真心還是敷衍，陳念看得出來。
“其實，你人還可以。至少很講情義。”
在這個父母與子女都會反目成仇，兄弟姐妹之間互相舉報，街坊鄰裡有的時候都會帶著一點小心的環境下。
蘇白蓮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還願意衝鋒陷陣的行為，的確有些愚蠢。
但如果身處紀芸的位置，隻會覺得感動。
這麼義無反顧的信任，可能有的父母都做不到這樣信任自己的孩子。
“以後去了外地也要小心，千萬不要彆人說什麼就相信什麼，多用眼睛看。要是覺得自己嘴笨，那就少說話，等適應了就好。”陳念提醒蘇白蓮：“一路順風。”
蘇白蓮鼻腔泛酸，第一次覺得自己錯得離譜，但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儘管和陳念沒能成為好朋友，可能夠認識陳念，也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