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陳念看著穿在麻袋裡，露出來的四肢都格外纖細的江萄。
再聽她談吐。
其實可以想象出來，在變成這個樣子之前，江萄肯定是她父母手心裡的寶貝，好好養護著。
“先起來。”陳念扶起江萄，說：“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要找醫生看看？現在這些人都被抓了……對了，你知道他們會炸哪個鋼鐵廠嗎？”
江萄搖頭，抿著唇，小聲說：“不知道。我隻聽他們說要去炸了鋼鐵廠。”
“姐姐，我是不是沒幫到你們？”江萄有些緊張的看著陳念。
陳念從江萄的眼底看出一點端倪。
猜測江萄這會兒這麼在意是否幫到了他們，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尋求幫助，所以才這麼積極的想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以此，作為交換。
“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你，我們都不會知道還有炸彈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人去負責這件事了，你是大功臣！”
陳念拉著江萄起來的時候才感覺到江萄到底有多瘦。
摸過去，手心裡仿佛捏著一把骨頭。
“那就好。”江萄似乎還有猶豫，順著陳念的手起來後，咬著下唇不再說話。
陳念也沒有追問，而是帶著江萄往外麵走。
因為來了不少人的關係，這會兒該抓的抓，該審訊的審訊。
圍觀的群眾見到這麼多軍人，一點沒覺得害怕，還扒拉著幾個臉皮薄的年輕人問人家有沒有對象，家在哪裡。
江萄注意到那邊的情況，突然低頭笑了一下，說：“真好。好像一下就有了太陽。從前富安大隊這裡都沒人願意說話。不想跟那些人去摻和賭局的，就沉默著埋頭苦乾。那些設賭局的人倒是活躍，可都不是什麼好人，說話流氣，做事也齷齪。”
江萄被困在富安大隊兩年，都快忘記正常人笑著說話是什麼樣子的了。
那個拉著人的大娘她見過。
有次路過矮房子的時候，看江萄可憐，丟了一個煮熟的土豆給她。
個頭不大，就江萄半個拳頭那麼大。
卻讓江萄的胃裡不再因為饑餓而燒灼得難受。
“都會好的。”陳念猶豫著抬手，最後還是落在江萄的頭上，輕輕揉了一下，說：“你先跟我回去。”
接下來鋼鐵廠炸彈的事情倒不是聞狄和虞建邦不讓陳念參加。
而是部隊女兵本身就少，加上陳念又是救江萄出來的主要人員之一，江萄明顯對那夥人更熟悉，還因為棒子語的關係，對他們的計劃也了解。
安慰和詢問江萄的任務，自然是陳念來做最好不過。
陳念也沒有拒絕。
她是很關心鋼鐵廠那邊的情況，但她也分得清楚輕重緩急。
既然有那麼多人去調查炸彈的事情，多自己一個也不一定會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但如果安撫好江萄，讓江萄回憶出更多線索，才能最好的幫助到其他人 。
陳念開車帶著江萄先回部隊。
給江萄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陳念脖子和臉頰的傷口也要處理。
兩個人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都帶著明顯的紗布。
尤其是陳念。
她身高雖然高，但身形屬於纖瘦的那種。
這段時間的訓練，讓陳念的體型看起來是穿衣顯瘦，脫衣發現肌肉緊致的那類。
加上頭肩比例好，臉頰貼個紗布，直接把臉的四分之一都給擋住了。
“還好，身體情況不算太糟糕。慢慢就能養好了。”陳念稍微鬆了一口氣。
看著江萄之前的樣子，她還以為江萄的身體情況很不好。
但現在檢查下來，江萄的腸胃在這段時間餓出了些問題，還有營養不良的情況。
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江萄其實也清楚自己的情況，原本是不想來醫院的。
如果不是陳念堅持，她根本不會過來。
“謝謝姐姐。”江萄低著頭，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還是對周遭的一切充滿了警惕。
像是剛從山林裡走出來的小獸。
“你先跟我回去。雖然覺得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但是我還是想拜托你再努力想想，那群人身上還有什麼特點，尤其是炸彈的事情。”陳念來醫院之前也說了這話，隻是江萄一直沉默著，讓陳念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這樣一個小姑娘語氣太眼裡，陳念自己都於心不忍。
可不問，聞狄他們遇見危險的可能就更大。
陳念更不願意讓戰友身陷險境。
“我是真的不知道多少了。我被他們抓來之後，他們都在問有關我父母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也是我聽他們說話的時候聽到的。他們以為我聽不懂，才會不遮掩。”
江萄不是不幫陳念，而是其他的地方，她真的不知情。
陳念抿唇，點點頭。
她倒不是不相信江萄，隻是擔心鋼鐵廠那邊的情況。
回到招待所，又開了一間房給江萄休息。
就在陳念準備離開的時候，江萄突然叫住了陳念。
“我不知道他們今天的事情，但我知道他們彆的事情，可以嗎？”江萄猶豫著，兩隻手用力的搓著衣角。
這身衣服穿在江萄身上有些大，是陳念帶來換洗的衣服。
江萄緊張得說話都帶著顫音：“就是，你們可不可以帶我回家？我，我想去看看我爸媽，還有，還有我家被占了，我想要回來，想讓那些欺負過我的人都受到懲罰。”
“最重要的是，我，我爸媽不是那樣的死因。我爸不是意外失足，他是被人害死的。我媽也不是殉情上吊，她是被人勒死的。”
江萄說到後麵，眼淚一顆顆落下。
哪怕沒有等到陳念的應答，江萄還是哭著說：“我聽他們說過，在京城有個人會幫他們。那些人都叫那個人老鷹。”
陳念看到江萄哭的時候就有些手足無措了。
正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隔壁的房門打開。
楊梅走了出來。
“陳念，你回來了？今天……”瞥見隔壁房間裡哭得正哽咽的江萄，楊梅先是驚訝的問：“什麼情況？”
仔細看清楚了人之後，楊梅又瞪大了眼睛，試探著問：“你，你是不是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