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兒,你這是怎麼了?”秦氏快步上前。
謝令儀身邊的下人多多少少也都受了傷,但都不及她嚴重。
一個丫鬟委屈的道:“大夫人,小姐被人打了。”
秦氏滿臉驚訝:“誰?誰敢打我的女兒?”
謝令儀總算見到娘親了,當即就大聲哭了起來。
“娘,是林疏月,是林疏月!”
暮蒼閣。
秦氏匆匆趕來,老夫人聽說了此事,也是大為光火。
“豈有此理!這個林疏月,青天白日的就敢把人打成這樣,她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還有沒有謝家?”
秦氏一想到謝令儀身上的那些傷,就心疼得直抹眼淚。
“可憐我儀兒病才剛好,好心去看望長嫂,哪料到會被打成這樣?母親,您一定要為儀兒作主。若說林疏月心裡有半點謝家,她也不敢這樣,我瞧她分明就是想離開謝府,她不想給凜兒守寡!”
老太太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秦氏:“……”
她抹了抹眼淚道:“我也就這麼一猜。”
老夫人:“……”
她卻覺得極有可能。
觀林疏月的行事,做事從不留退路,也就證明她真的毫不在意謝府。
她人走了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把那些東西留下……
這樣想著,老夫人道:“明天你帶幾個人上門,她做事沒有章法,你這個當婆母的就教訓她,彆讓外人以為我們謝家真的沒有規矩。”
“是。”秦氏喜形於色。
早上,林疏月剛要出門,就聽外麵的人說秦氏來了。
她美眸微微一轉,當即就明白了什麼,這是謝令儀找的幫手。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有意思。
林疏月微微勾唇,對下人道:“讓她在前廳等著,我馬上就來。”
洗漱上妝換衣服,整整折騰了一個時辰。
等林疏月到達前廳時,秦氏早就不耐煩了。
“你們家主子怎麼還沒過來?”
林疏月如春風般迎進門,“婆母見諒,月兒來晚了。”
隻見她今天穿了一件緋色繡桃花暗紋長裙,外罩淺色長衫,頭上戴著一枝金步搖,端得是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秦氏的眼角狠狠抽了抽。
當即就不悅的拉下臉。
“林疏月,你這是什麼打扮?”
林疏月歪了歪腦袋,不解:“我這打扮有什麼問題嗎?”
秦氏簡直要被氣笑了。
“凜兒才剛死,你身為他的未亡人,就應該披麻縞素,哪像你現在這樣打扮得花枝招展?”
林疏月挑眉。
“哦?謝知凜死了啊?”
秦氏眉心一跳,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就聽林疏月說:“那他的屍體呢?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讓我為他守孝,總該讓我見見他的屍體吧,我一沒見著人,二沒見著屍,讓我對著一團空氣守孝,你覺得合理嗎?”
秦氏:“……”
胸腔裡有一口氣,卡在半路,上不去也下不來。
林疏月倒是想得很清楚。
前世她乖巧聽話,卻被欺侮一生,這一世她要怎麼高興怎麼來。
不就是想讓她服喪嗎?
那就拿謝知凜的屍體來。
沒有謝知凜的屍體,那她就不是未亡人,她就不用服這個喪!
秦氏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燥。
她厲聲說:“好,這件事先不提,我且問你,昨天為什麼要打令儀,還把她打成這樣?”
說完,將身後的謝令儀推了出來。
謝令儀今天本不用來,可她知道母親要為她出頭,想來看林疏月的笑話,所以也屁顛屁顛的跟來了。
此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娘,就是她打得我,你看,我的手到現在還腫著!”
她說著,露出自己被包得像粽子一樣的左手。
秦氏頓時心疼不已。
林疏月冷眼看著她,“婆母隻聽說我打了人,可有聽說,我為什麼要打她嗎?”
秦氏紅著眼睛,“你打人還有理了?”
林疏月冷笑,喚來碧柳。
讓她掀開上衣,露出腰間的傷。
“昨日她駕著馬車要來撞我,我的丫鬟為了保護我被馬車撞傷,難道我連教訓她一下都不可以嗎?”
秦氏吃驚,扭頭看向謝令儀。
謝令儀也有些心虛,嘟囔道:“她和我能比嗎?”
她可是千金大小姐,那個丫鬟算什麼東西!
秦氏也反應過來,怒聲道:“不過是個丫鬟,你要多少我賠你多少,可我女兒被你打傷,這件事你總得給我個說法!”
林疏月諷刺。
“如果我的丫鬟沒有幫我擋,那她昨日撞傷的就是我,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長嫂,都說長嫂如母,她既欺壓到我的頭上,我打傷她又有什麼錯?”
“你!”
“母親,彆跟她廢話,你不是帶了人來嗎?直接把她綁了就是!”
她就不信,等到了謝府,林疏月還有這麼多話要說。
秦氏當即道:“來人,把她給我捆起來。”
一時間,從外麵呼啦啦湧進來不少人。
林疏月這才發現,自己請的四個鏢師不知何時已經被控製住了。
他們隻是拿錢辦事,不敢真在明麵上得罪了謝家大夫人,所以都沒怎麼反抗,此時見林疏月看過來,個個都低頭愧疚的道:“對不起。”
林疏月沒有怪他們。
她沉聲道:“不用捆,我跟你們走就是。”
碧柳急聲抓住她的手,“小姐……”
林疏月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謝令儀心裡激動壞了,狠聲道:“給我捆緊點!”
等待會兒到了謝府,看她不打死她!
一群人押著林疏月往外走去,卻在這時,一道洪亮如鐘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這是……怎麼回事?”
隻見陳知府帶著幾個屬下從外麵進來,當看到林舒月被綁著的雙手時,大吃一驚,“你們在做什麼?”
秦氏也有些意外,“陳知府,你怎麼會在這兒?”
陳知府皺著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林疏月。
林疏月笑道:“今早我派人通傳陳知府,我願捐出五萬兩白銀為城中百姓修路,陳知府已經答應了,想必現在是來找我商談細節。”
“可是不巧,我婆母因為我教訓了幾下小姑子,就要抓我回府問罪,陳知府,真是對不住了,看來有關修路的事,我們隻能下次再談。”
陳知府一愣,立馬拉下臉來。
開什麼玩笑?!
修路鋪橋可是大事,還是利國利民的那種。
平日裡他們想要那些巨商富賈捐出些銀錢來造福百姓,都比登天還難,現在好不容易有人主動捐錢,又豈能讓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