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條蛇就要咬向兩個人,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黑影閃過,一隻手瞬間抓住了蛇的七寸,狠狠一捏,蛇立馬軟了下來。
裴行淵將蛇丟進旁邊的草叢裡,然後回頭問林疏月:“你沒事吧?”
林疏月嚇得驚魂未定。
旁邊的碧柳也白了臉,她抬起頭,哆哆嗦嗦的說:“多、多謝壯士。”
裴行淵沒有說話,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林疏月。
林疏月剛剛還和人家割席,現在就被對方幫了,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到底也不是拉不下臉來的人,於是也穩了穩心神,對他蹲了一禮道:“多謝了。”
裴行淵勾了勾唇,沒說什麼。
正巧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他也不想讓人說林疏月的閒話,便迅速走了。
隻見過來的赫然正是謝令儀和秦氏兩人。
謝令儀看到林疏月,頓時笑了起來。
“喲,嫂子也在這兒呢,我們剛才還說去找你玩,結果你不在房間。”
頓了頓,她的目光在地上梭巡起來,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微皺起眉心。
林疏月卻從她的動作中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瞬間沉了下來。
“咦,這裡怎麼有條蛇?”
這時,同樣出來遊玩的另一位官家夫人忽然出聲。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朝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隻見路邊的草叢裡赫然躺著一條黑色的毒蛇,蛇身足有手腕那麼粗,一看就很嚇人。
“啊——!”
頓時有膽小的夫人和小姐被嚇得驚叫起來。
那位夫人連忙道:“不用慌,好像是死的。”
說著,她撿起一根木棍往蛇的身子上戳了戳,果然,沒有半點反應。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這後山上怎麼會有蛇?也太嚇人了吧。”
“我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萬一蛇爬到我們的房間去了怎麼辦?”
“這清涼寺的待客之道也太差了。”
倒也有明事理的夫人及時出聲。
“這個季節就是容易有這些東西的,就算打理得再仔細,也免不了有漏網之魚,我瞧著這蛇既然死了,定是寺中僧人發現了才把它弄死,大家就放心吧,實在害怕的話,去尋寺裡要一些硫磺灑在房間外麵便也無事了。”
一群人聽完,倒也沒再說什麼。
隻是逛後山的興致被弄沒了,一個個都悻悻的往房間走去。
林疏月看了眼謝令儀,沒有說話。
碧柳拉住她的手,低聲說:“小姐,我們也回去吧。”
“嗯。”
她沒有拆穿謝令儀,一是因為她沒有證據,二是懶得和謝令儀撕扯。
她知道,謝家人讓她參加法會,不是為了眼前的小打小鬨,真正的算計在後麵,所以她也就不介意這會兒讓謝令儀得意一下了。
林疏月往房間的方向走去,謝令儀看著她的背影,狠狠瞪了她一眼。
真可氣,蛇居然沒有咬著她。
這蛇是她特意派人從山下弄上來的,聽說有劇毒,可嚇人了,她原本以為,就算咬不死林疏月也能讓她吃個大虧,卻沒想到她好端端的,一點事也沒有。
謝令儀皺著眉,上前用木棍扒拉了一下那條蛇。
隻見蛇的七寸有被人捏扁的痕跡,一看就是會武功的人。
到底是誰呢?
她望向四周,皺眉思索起來。
回房休息片刻後,寺裡的僧人過來叫大家去飯堂用素齋。
這一次謝家人倒沒有作妖,一家人坐在飯桌上,氣氛甚至稱得上其樂融融。
秦氏笑著問林疏月:“你可看過了你住的那間房?可還滿意?”
林疏月微微笑了笑,“很幽靜,我很滿意。”
秦氏笑道:“那間房最靠裡,小是小了點,但勝在環境清幽,我就猜到你是會喜歡的。”
林疏月笑了笑沒再說話。
可不是很清幽嗎?
房間在走廊最靠裡一側,後麵除了一片荷花池,接壤的再沒有彆的房間,就算晚上發生了什麼,再掙紮哭喊,也不會有人聽見。
林疏月默默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第二日。
法會正式開始。
慧聞法師師從京城五台山上的宏光大師,也是大胤得高望重的高僧,座下信徒數不勝數。
按理說,這樣的得道高僧普通人應該很難見到才對,但慧聞法師與彆的高僧不同,他廣開講座,四處普渡眾生,所以見過他的人還真不少。
甚至於,對林疏月來說,他還算半個熟人。
想到前世他給自己批的那些讖言,林疏月的目光冷了冷。
因為買了六台素齋,所以謝家人的位置很靠前。
幾乎是鄰近慧聞法師的座下。
謝令儀等一行儀聽得十分虔誠,林疏月回憶著前世這老禿驢所做的一切,隻覺得越看他越覺得虛偽。
前世,她之所以會被人說是瘋子,以犯了瘋病的緣由被關進彆莊裡,就是因為這老禿驢說她是災星降世,會毀了謝家。
當時,她身上本就背了克夫之名,被視為不祥,老禿驢又那樣說,世人自然以為她真的是災星禍星,所以要將她關起來。
而她隻要一反抗,這瘋子之名,也就此落下了。
“月兒,你是不是不舒服?”
秋氏見她臉色不對勁,關心的問道。
林疏月回過神,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我沒事。”
頓了頓,又道:“也許是山上比較涼,有點傷風。”
秋氏道:“如果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不用在這兒硬撐。”
左右這佛法渡的也是有緣人,心中有佛,自然處處都是佛,不是非要在這兒才能受到佛法熏陶的。
林疏月點點頭。
也沒有客氣,朝老夫人那邊看了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老夫人和秦氏自然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但兩人都沒有阻止。
一是現在在法會上,鬨出太大的動靜影響不好,二也是她們的心思本就不在法會,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毀掉林疏月,所以林疏月是否照規矩全程在這裡聽完,對她們來說就不重要了。
林疏月回了房,確實感覺有些著涼了,便睡了一覺。
碧柳一直守在她身旁,睡到傍晚時分,她方才醒來。
醒來時,看到屋裡坐著秋氏。
“你醒了?”秋氏微笑著問。
林疏月有些愣怔,緊接著不好意思:“三嬸,您一直在這兒?”
“聽說你回來後就睡下了,猜到你肯定是不舒服,所以就過來看看。”
說著,她掏出一枚荷包,遞給她。
“也許不僅是受涼,也有昨日一路顛簸,受了暑熱,這山上沒藥,和尚們也忙,估計騰不出人手來照顧你,我這荷包裡彆的沒有,倒是有些解暑清熱的草藥,你如果不嫌棄就戴著,若能讓你舒服點,也算它發揮了些用處。”
林疏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她倒是不怕三夫人害自己。
因為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秋氏和謝道亨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他們最擅長做的是作壁上觀,絕不會親自下場,臟了自己的手。
林疏月笑道:“謝謝三嬸。”
秋氏沒再說什麼,笑了笑,起身離開了。
林疏月看著秋氏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