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底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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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文遠那紈絝敗家玩意兒,可是害慘你了,我的兒啊!”

謝寧藍被老夫人摟在懷裡,先時有些不太適應,漸漸放鬆下來後,手法僵硬拍拍老夫人的背以示安慰。

辛念從她外祖母斷斷續續述說中得知,母親這原身竟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

其實謝寧藍出身不低,父親官拜吏部尚書,兄長乃彬州刺史,皆實權在手。

原本家中給她謀了一位人品才學上佳的如意郎君,奈何謝寧藍就是眼瘸看上辛文遠這紈絝,鬨死鬨活退了婚,隨即在辛文遠這棵歪脖樹上吊死……

再說辛文遠這人吧,吃喝玩樂他樣樣沾邊,日常酷愛鬥雞遛鳥。但你說他這人有多壞吧,也不儘然。

至少這人玩歸玩,黃賭毒是樣樣不沾邊。

就算跟那群狐朋狗友鬥雞鬥蟋蟀,也從不來錢,問就是摳,再加上財政大權一直由公中掌握,他也沒膽子挑戰父母權威。

謝寧藍性子雖潑,卻是個紙皮老虎,根本管不住紈絝老公。

且紈絝子每日花銷銀錢也有限,謝寧藍多數時候都睜隻眼閉隻眼,氣狠了就偷偷躲被窩哭一場,很是沒用。

倆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國公府四房的日常就是雞飛狗跳,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謝寧藍被謝尚書夫人指著額頭一通數落,聽得也有些懵。

原身這些年忍氣吞聲過得啥日子啊?堂堂尚書府嫡千金,日日跟個小混混蹉跎時間。

就這,還給小混混一氣生三娃,怕是腦子被門夾過。

尚書夫人瞧見她這拎不清的樣子,就不由生悶氣,“你這沒用的東西,但凡你聽為娘的話,早些年就帶著孩子歸家來了。哪還能攤上這檔子破事。”

“如今不但害了我的念念,還害了宸哥兒寒哥兒,你說你現在悔不悔。”

謝寧藍呐呐點頭,心裡想的卻是,幸虧沒和離,不然就得跟他家老辛莫名其妙分開。

尚書夫人抹著眼淚,旁邊的嬤嬤扶著她勸道,“老夫人莫過於憂心。時間緊急,咱還是快些跟姑娘、小小姐交代清楚。”

謝老夫人點點頭,滿麵正色瞧向謝寧藍,“如今說這些都遲了,你既已決定跟隨辛文遠一塊走,路上就得擔起你人母的責任,好好照顧三個子女。”

謝寧藍連忙點頭。

謝老夫人又忍不住掉淚,“你一輩子未曾受過這些苦,為娘隻要一想到你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就跟剜心似的疼。”

嬤嬤在旁陪著老夫人落淚好一會,勸說幾句。

謝尚書夫人這才收了淚,轉身招招手,“大力。”

一名膀大腰圓矮墩墩的姑娘,推著一輛堆成山的板車,健步如飛而來。

尚書夫人拉過辛念的手,滿麵憂心道,“念念,以後就讓大力跟在你身邊。”

“這丫頭今年十八,力大如牛,能護你們母女二人安全。”

言罷,又絮絮說起給她們準備了什麼東西。衣服被褥,食物藥品應有儘有,水囊都給備了十幾個。

為方便他們路上行走,老夫人特意讓人加厚草鞋底子,在夾層與腳掌處,皆縫製了厚羊皮。即便半道上草鞋底子磨破,還有一塊羊皮底子撐著,不至於磨破腳底板。

說到乾糧,更是把能準備的餅子、醃菜、肉乾全都備上,數量還不少。

辛念冷硬幾百年的心,莫名生出幾分感動。

她很少能從父母兄長以外的人身上,汲取到暖意。

尤其在那爾虞我詐的末世,人與人之間,無非是利益與利用之爭。

這掛名外祖母,讓她感受到一份拳拳愛女之心。

“凡事多長個心眼子。有什麼東西都緊著自個兒女來,彆傻乎乎都分出去。你們那一大家子,顧得了這顧不了那的,都這種時候了,萬事隻能先顧自己。”老太太不放心地叮嚀再叮嚀。

謝寧藍心下發酸,重重點頭,“娘我知道了。”

謝老夫人含著淚給閨女整了整淩亂鬢發,“到了彬州,你哥哥會來接應你的。你放心,總不會叫你們路上太苦。我們會繼續安排人,一路給你們送些應急之物。”

“解差那邊,府上已派人打點過一二。”老太太取過兩條花紋樸素不甚起眼的棉布腰帶,親自給謝寧藍辛念係在囚衣裡麵。

使勁拽了拽,沒拽掉,這才神色凝重點點頭,壓低聲音道,“腰封裡各藏著一百片金葉,給你們到極北安身立命所用。路上輕易莫拿出來。”

又接過嬤嬤遞來的一包碎銀,給謝寧藍塞懷裡拍了拍,“這些路上小心些用。那些差役胃口大,不可一次養刁了。”

謝寧藍鼻子發酸,氣氛都到這了,趕緊跪下給老母親鄭重其事磕了個頭。

“母親,您和父親也保重身體。”

謝老夫人不停流淚,哽咽道,“你們明日一大早離開京郊,就算徹底離京了。這之前還有什麼想要的沒?我派人再送些過來。”

辛念一聽來勁了,連忙讓嬤嬤取過紙筆,洋洋灑灑寫了張清單。

嬤嬤在旁都有些看懵了。

清單上列明的都是些藥杵藥缽藥草銀針等物,謝老夫人雖感怪誕,卻也沒多問,隻點頭應下讓嬤嬤去準備。

祖孫三代依依不舍道了彆。

大力是個鋸嘴葫蘆,推著滿滿一板車東西走最前麵,眾囚犯盯著板車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叫。

母女倆迎著豔羨、貪婪、嫉妒、不屑的各種目光,跟在大力身後。

老解差搓著手笑眯眯迎上前來,“恭喜四夫人六小姐了。”

這一板車東西可是大手筆啊,流放路上比黃金都管用!

何況尚書夫人還送個丫頭過來陪主家上路,這優待,明眼人紛紛瞧在眼裡。

有人不屑發出冷哼,半是嫉妒半是羨慕道,“有些人啊,流放都不忘甩小姐太太派頭。就差來頂轎子抬著走了!”

母女倆懶得理這些眼皮子淺的陌生人,跟老解差道過謝虛以委蛇兩句便離開了。

“閨女,我算是明白了,先前這老解差為啥對咱倆這麼客氣。感情是衝著你外祖父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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