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烽火狼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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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啟山聽的搖頭,道:“你如今有所成就,當戒驕戒躁,不可衝動行事。官場複雜,遠勝於江湖鄉野,想做自己要做的事,不妨等位置再高些。”

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就是這麼尷尬。

有點權力,但權力又不大。

外人看著羨慕,隻有自己才知道肚子裡全是苦水。

賀周知再次歎氣,道:“大哥如今身在桃源福地,怕是不知道外麵都成什麼樣了。朝廷賦稅年年增加,我在的那個州,已有不少地方民變。”

“再發展下去,怕是要止不住了。也不知天家怎麼想的,明明前些年還好好的,怎突然就……”

賀周知說到這,便沒再說下去。

官場待的久了,有時候很容易敏感。

哪怕當著沒有血緣,卻勝似親大哥的宋啟山麵前,有些話也不好說的太多。

宋啟山知道這些話確實不宜多言,便道:“走一步算一步,改變不了的事情,何須憂愁,徒增煩惱罷了。”

“理是這個理,隻是……”賀周知苦笑道:“若大哥能身居高位就好了,以你的學識和能力,必定可將天下都治理的很好。”

“我對古今經典知曉甚少,都是些野路子的道理,怕連鄉試都過不去。”宋啟山道。

“若連大哥這樣的人都過不去,隻能說科舉有很大弊端,無法真正篩羅人才!”

宋啟山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確實沒做官的打算,賀周知如此聰明的人,都累的苦不堪言,自己乾嘛自討苦吃。

倒是那些朝中官員,可以借著賀周知和溫修文的關係接觸接觸。

越是大官,帶來的吉光可就越多!

“對了,過年時念豐可回來?許久未見他了。”賀周知問道。

“上回寫信說年前回來的,到現在還沒下文,具體不甚清楚。”宋啟山道。

賀周知嗯了聲,道:“年前應無太多軍務處理,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兩人就這樣說著聊著,一路朝著宋家莊行去。

身後亂墳崗的幾座墳頭,黃紙餘燼隨風飛舞,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

京都城。

皇宮。

登基已有十多年的梁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靠在貌美宮女大腿上。

喝著美味貢酒,聞著少女花香,手裡一本春宮圖,讓幾名在旁邊等著伺候的宮女麵紅耳赤。

堂堂梁國君王,竟如此荒誕不堪,令人不解。

十幾年前的梁王,可還宣告天下,要做千古第一明君呢。

沒人知道,他怎麼就突然變成這幅模樣。

宮門被人推開,五十來歲的老太監,弓著身子,邁著小碎步跑過來。

到了跟前,夾著尖銳的嗓音,恭聲道:“王上,吏部侍郎黃山之求見。”

“讓他進來吧。”梁王隨意擺擺手,眼睛一直盯著手裡的春宮圖,時而翻上一頁,和宮女探討些不堪入耳的問題。

那些宮女越是羞澀,他便越是高興的大笑。

不多時,身著二品官服,年近五十的禮部侍郎走了進來。

他麵容堅毅,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見到宮內荒誕場麵,並無異樣之色,到了跟前便要行禮。

梁王頭也不抬的道:“無需多禮。”

黃山之這才躬身道:“稟王上,您要送的東西,都已送到。即刻啟程,不日將至。”

翻到一半的春宮圖停下來,梁王的視線,首次從圖本上,轉到了這位禮部侍郎身上。

“妥當嗎?”他問道,聲調比之前略微有些沉。

黃山之點頭:“死而後已。”

梁王下意識要直起身子,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重新躺下去。

他擺擺手:“知道了。”

黃山之也不多言,轉身離去。

梁王則將春宮圖翻到了下一頁,而後指著上麵的圖畫,笑著問道:“可好看?”

宮女羞澀難當,下意識側過頭去。

然而下一刻,便被梁王掐著脖子,強行將頭扭過來。

隻見方才還笑眯眯的梁王,此刻麵色陰沉,甚至稱得上略顯猙獰。

“問你呢,可好看?”

宮女被嚇的麵無人色,本能點頭:“好,好看……”

猙獰之色轉瞬即逝,梁王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輕輕揉捏著宮女嫩滑脖頸,道:“這才對嘛,讓你看,你就得看。沒弄疼你吧?”

宮女何時見過梁王這般異樣,顫顫巍巍的搖頭:“沒,沒……”

“莫怕,就算死,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梁王笑嗬嗬的道。

宮女頓時嚇的嘴唇都發青了,慌不迭的跪倒在地:“奴婢罪該萬死!求王上恕罪!”

梁王依然滿臉帶笑,將她拉起來摟在懷中:“都說了莫怕,隻要聽話,我怎麼會殺你呢。”

宮女瑟瑟發抖,卻不敢多言,更不敢反抗。

————————

峰巒城。

這裡是榮安城之後的一座大城,由於貼近陳梁邊境的官道,時常有兩國行商之人來往。

論繁華程度,不比一州首府差多少。

此時的峰巒城都司府,宋念豐滿臉訝然:“大人莫不是在說笑?”

幾年前升任都司的汪淩嶽,一拳打在他胸口:“老子何時跟你開過玩笑,此次隨參將大人進京麵聖,這裡全權交由你代管,可莫要出什麼差錯,否則老子回來決不輕饒!”

汪淩嶽要進京麵聖,還要帶著手下眾多武官同去。

唯一留下的,便是宋念豐。

年關將至,本要趕回去與家人團聚,卻被突然喊來這。

回不了家倒是其次,他不能理解汪淩嶽為何要這樣做。

五品守備,代行四品都司之職。

這種事很少發生,就算有,也多半是在戰時。

如今又不打仗,按理說應由知府大人暫管才合規矩。

“老子管那麼多規矩不規矩的,反正這裡交給你,就由你管著。”

汪淩嶽還是一如既往,不按規矩辦事。

說起來,這是一份信任。

但宋念豐心中,卻有種莫名不安。

尤其汪淩嶽語氣低沉,道:“若有意外發生,無論何人作祟,絕不可心慈手軟。知府敢囉嗦,砍了他就是!”

宋念豐越聽越覺得不對味,究竟有何事要發生?

汪淩嶽笑著拍了拍他的臉,好似十多年前宋念豐剛從山上宰了幾十個陳國探子時那般。

這位四品都司眼裡,儘是欣賞之色。

“那把刀,用著可還趁手?”

當年汪淩嶽賞了宋念豐一把刀,名為無鋒,實則鋒利無比。

這些年,宋念豐手持此刀,立下汗馬功勞,一步步走到如今五品守備的位置。

除了自身智勇雙全外,汪淩嶽的提攜也很重要。

聽見他問,宋念豐便從腰間摘下陪伴多年的長刀。

汪淩嶽接了過來,抽出看了眼,鋒銳之氣,比往之更甚。

“這刀在你手裡,越來越有名刀的架勢了。”汪淩嶽笑著道:“今日借我一用,等回來後再還你。”

宋念豐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進京麵聖,卻要借刀?

“大人,您究竟是要……”

“莫要問。”汪淩嶽將長刀係在腰間,再次抬手拍了拍宋念豐肩膀:“你小子是個人物,將來成就不止於此。待老子回來,這四品都司的位置,連刀一塊給你!”

而後,汪淩嶽不再多言,徑直出了門。

宋念豐要送,都被他用眼神製止。

隻能看著汪淩嶽與其他幾位守備,千夫長,策馬而去。

馬蹄聲漸行漸遠,繼而隱去。

唯有心中不安,愈發濃鬱。

進京。

借刀。

身後事。

宋念豐仍然不明白,汪淩嶽究竟帶人去做什麼。

造反?

想想總覺得不太可能,汪淩嶽雖不喜歡按規矩辦事,卻對朝廷儘忠職守。

是朝中有人要造反?

那也應該多帶些兵馬才對,又豈會隻帶幾個最厲害的守備和千夫長。

一陣風吹來,帶起了塵埃,久久不曾落下。

宋念豐忽然一怔,總覺得這一幕,好似在哪見過。

借刀,自然是要殺人的。

要殺人,卻隻帶幾個厲害精銳。

他忽然身子一顫,想起那一年自己在涼山帶著幾個百夫長和旗長,衝著高空之上的仙人,拉弓射箭。

驟然間,宋念豐隻覺得好似萬年寒氣從骨子裡生出來。

這一日,碧空如洗,晴空萬裡。

嶺西山巒風聲蕭蕭,於西北荒漠卷起漫天黃沙,。

千裡燕山河,驚濤駭浪!

梁國一百七十九營,千夫長以上武官二百六十四人。

不著片甲,攜兵刃,悄無聲息入京城。

烽火未燃。

狼煙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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