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趣的是城裡來了個算命的老頭,”薑翡笑著說:“他自稱能勘破所有人的未來,因為他說他自己是重生。”
魏辭盈的手猛地一顫,薑翡腦中的係統發出尖銳爆鳴。
“宿主,檢測到劇烈能量波動!”
重生之事匪夷所思,有能量波動也是正常,為了百分百確認,薑翡繼續試探。
“什麼重生,這不是無稽之談嗎?”薑翡故作輕鬆地擺擺手,“我當然不信,不過那老頭說了件很有趣的事。”
魏辭盈指尖微微顫抖,警惕道:“什麼事?”
薑翡目不轉睛盯著魏辭盈的表情,緩聲道:“那算命的說我和魏三公子沒有緣分,與他有緣的原是我三妹薑如琳。”
手帕從魏辭盈膝上緩緩滑落在地,腦子裡響起係統的警報聲。
“能量波動已經接近峰值。”
薑翡壓下狂跳的心臟,道:“你覺得呢?”
“嫂子,”魏辭盈的聲音有些發抖,“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薑翡笑了笑,指尖悄悄掐進掌心,眼尾微彎的模樣看不出絲毫破綻。
“就是,你說三郎怎麼可能娶我妹妹如琳?”
魏辭盈正彎腰去撿帕子,聞言動作幾不可察地滯了滯。
薑翡盯著她發間晃動的珠釵,已經能百分百確定魏辭盈是重生,隻是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重生而已。
魏辭盈突然直起身,唇邊噙著笑,“這些市井傳聞,聽著怪滲人的,嫂子還是少聽為妙。”
“我就是這麼一聽而已,”薑翡撥了撥茶盞,目光落在翻動的茶葉上,“都是些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而已,我怎麼會相信呢。”
“那……那算命的人呢?”魏辭盈問。
“我當場就笑那算命的胡說八道,當然是直接找人將他趕出了城,省得他在京城妖言惑眾。”
離開定遠侯府,薑翡上了馬車,後背已經浸出一層冷汗。
她當即把係統喊出來,“你來說說,你給我布置了一個什麼任務?穿越撞上重生,你還跟我說我這任務簡單!”
係統理虧:“我也不知道她是重生的啊。”
“那現在怎麼辦?”
薑翡憂心忡忡,她嫁給魏明楨之後就要開始按劇情不斷給魏辭盈使絆子、陷害她,確保故事沿著既定軌跡發展。
然而現在魏辭盈是重生者,已經知道了之後和會發生什麼事,即便嫁給魏明楨的換了一個人,可一旦薑翡有所動作,魏辭盈就會立刻察覺。
係統沉默了幾秒,聲音居然帶上了幾分心虛:“宿主冷靜,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就,就增加了一點難度嘛,否則任務太簡單了也無趣是不是?”
“你還挺會安慰人。”薑翡麵無表情道:“這哪裡是增加難度,簡直就是另外給我修了道天塹。”
一個念頭忽然從薑翡腦中一閃而過。
“你說,魏辭盈是重生,是什麼原因讓她拋開原有的軌跡,要撮合我和魏明楨?”
沒等係統回答,她自己就說出了答案:“除非——她想要的結果,已經和原著不一樣了。”
係統:“什麼意思?”
薑翡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指尖輕輕叩著馬車窗欞。
“意思就是魏辭盈重生的目的,很可能不是維護原著劇情。她第一次見我就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我原以為她是和書中一樣心地善良,願意和我和睦相處,誰能想到她竟然是重生。”
“她千方百計促成我和魏明楨的婚事,隻是她計劃中的一環。”薑翡眯起眼,“應該是,她真正想要的,恐怕遠不止這些。”
係統沉默片刻,突然反應過來:“不是為了彆人,而是為了她自己,而她要改變的也不是彆人的命,而是她自己。”
薑翡冷笑:“現在才反應過來?從魏辭盈重生那一刻起,原著劇情就已經崩了!”
一個重生,一個穿越,一個要按原著劇情走,一個要改變自身命運。
重生者熟知每段劇情轉折,暗中布局改寫自己的人生;而她這個穿越者背負係統指令,鐵了心要把故事推向既定結局。
這簡直就是在拔河,是撕裂時空的生死角逐!
係統的天也塌了大半,隻能安慰自己也安慰薑翡:“不過咱們也不是毫無優勢的吧?你知道魏辭盈是重生,而她並不知道你是穿越啊。”
薑翡撐著額頭,“你說得對,但我懷疑她很早就已經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和她一樣是重生。”
同一時間,定遠侯府內。
魏辭盈已經保持一個動作許久,她凝視著銅鏡中自己蒼白的臉,指尖輕輕撫過冰涼的鏡麵。
這張臉還是年輕的,依然貌美,卻早已刻滿前世記憶的滄桑。
她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盞狠狠砸向銅鏡,碎片四濺,鏡中的臉頓時支離破碎。
“看來你也是重生吧,好一個薑如翡。”她低語,聲音裡帶著幾分扭曲的笑意,“看來你也在跟我演戲。”
自薑家沒有把定親的人換成薑如琳,她就在覺得奇怪,但也正合她意,換成薑如翡那個窩囊廢,總比讓薑如琳嫁過來鬨得家中雞犬不寧要好。
她絕不能再讓故事重演,絕不能再走上從前的老路。
若是薑如翡敢攔她的路,她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馬車裡彌漫著一股蒸騰的熱意,將凝固的空氣壓得越發沉滯。
“為什麼說她早就開始懷疑你?”係統震驚。
薑翡道:“因為我一來就改變了故事的發展方向,在魏辭盈眼中就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加上今天重生的試探,她應該已經確認了。”
“那怎麼辦?”係統緊張道:“那早知道還不如不試探了。”
薑翡搖了搖頭,“恰好相反,今天的試探其實是一箭雙雕,既確認了魏辭盈是重生,也是為了讓她以為我是重生。”
係統一頭霧水:“怎麼有點燒腦起來了,宿主,解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