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萱出門前,彭會計往她隨身的包裡放了一個信封。
穆萱的信封裡裝的是錢,彭會計的信封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但是穆萱直覺是錢,她想還給彭會計。
彭會計說:“上次你送我一個小驚喜,這次我也送你一個小驚喜。”
她總是把她的善意用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方式表達出來,還讓人的心裡充滿了溫暖。
穆萱甜甜道了一聲“謝謝”。
李芙曉和穆光明送她去車站,從巫杞縣去霧都,隻有大巴車,要坐十幾個小時。
他們買的票是最早的,八點準時出發。
“穆萱,快點兒,彭會計,我們先走了啊!”李芙曉催促著。
“好的,一路順風。”
其實時間尚早,但是李芙曉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寧願人等車,切莫車等人。”
穆萱和穆光明都沒有反對意見。
離開的時候,穆萱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家。
她有眷念,但是沒有不舍。
“穆萱,看什麼呢?快點兒。”李芙曉又在催促了。
離開的人是穆萱,但是她作為送行的,比穆萱還要積極。
想到李芙曉在李家的爭吵,穆萱心想:媽媽也不想待在巫杞縣吧?
“你到了學校就記得馬上去問學費的事,申請不到也沒關係,給領導說說好話,通融通融,我會籌錢的,晚點兒時間交也行。”
“媽,這些你都說了好多遍了,我知道了。”
“你彆不愛聽,以後你就是想聽也聽不到幾次了。”
李芙曉的聲音變得哽咽。
上大學是好事,穆萱和穆光明對於離開沒有多難受,但是看到一貫強悍的她哭泣的樣子,難受起來了。
穆萱說:“好,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頂嘴行了吧?”
穆光明也說:“穆萱走了,不還有我嘛,你跟我說,我不頂嘴。”
李芙曉瞪了他一眼。
不過難過的氛圍就此打破。
“行李箱在車下麵,到時候你彆忘了拿。身上這個包要放好,自己警醒點兒。”
穆萱點點頭,嘮叨是變老的征兆。
李芙曉真的開始老了。
“車票拿我看看,三十多號了,這得在後半段了吧?穆光明你去買幾個橘子,如果暈車了就聞聞橘子皮,要好受些。”
穆光明走開之後,李芙曉又說:“算了,我還是去給你買兩顆暈車藥。”
穆萱一把拉住她:“媽,暈車的是你,我又不暈車。橘子皮就可以了。”
“長途不比我們平時坐麵包車,那個窗戶打不開,裡麵啥味兒都有……”
李芙曉說著說著噤聲了,她習慣性不說那些不好的事,萬一說多了還會讓穆萱產生抵觸情緒。
多年養成的習慣,改不了了。
穆光明很快買了橘子回來,買了四個,怕穆萱懶得拿,路上夠了。
“快到發車時間了,你快上去吧,還要找座位呢!”
“那我走了,你們彆吵架。”
“不會,瞎操心!到了給家裡打電話,注意點兒時間,彆打擾到彭會計了。”
“我知道。”
穆萱一步一回頭,回複李芙曉的每個問題。
“沒上車的趕緊上車,要發車了。”
直到司機催促了,穆萱才趕緊上了車。
“給我看看你的票。”有個中年男人手背碰了碰穆萱的胳膊。
穆萱將票遞了過去。
“坐這裡吧!”男人指了一下第二排一個單人位置。
這個位置靠過道,靠窗戶的那邊一二排是連起來的,給司機睡覺休息的位置,有點兒像臥鋪。
穆萱便在這裡坐下來了。
她雖然不暈車,但是長途大巴上坐久了,總是覺得有很多難聞的味道,坐前麵要稍微好一些。
很快車子出發,終於,要跟巫杞縣說再見了。
大巴車的車窗是封閉式的打不開,穆萱上車之後,透過車窗聽不清李芙曉在說什麼,但是看到她的眼睛紅了。
車子很快駛離,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穆萱閉上眼睛,她哭不出來,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覆蓋了對父母的不舍和留念。
但是,心裡似乎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不一會兒,穆萱感覺旁邊有動靜。
是剛上車時的中年男人,現在爬到裡麵的位置上休息。
估計是覺得打攪了前排和穆萱,還嘟囔了一句:“昨天才從霧都跑回來,都沒睡個整覺,又要跑過去,困死老子了。”
穆萱不再理會,將隨身的包隔在兩個座位之間,重新閉目養神。
車子晃晃搖搖的,像是一首移動的催眠曲。
穆萱不知不覺地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膝蓋往上有一點點癢酥酥的,便晃動了一下膝蓋。
過了一會兒,癢酥酥的感覺又出現了,穆萱伸手去撓,碰到了一個物體。
她一下子驚醒,那是肌膚的觸感。
短暫的接觸過後,那隻手縮回去了,所以穆萱也不知道那手究竟是故意出現的,還是因為彆的原因……
她這個年紀的女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
女生們經常會成群,兩兩成對地聊一些男女之間的敏感問題。
穆萱聽說過,比如說洞子停電的時候,經常有混混躲在附近,看到有女生進了洞子,就悄悄尾隨。
沒傳出發生什麼特彆嚴重的事端,但是猥褻是經常有的。
穆萱就遭遇過一次。
有次洞子裡麵停電了,黑壓壓的,但是穆萱必須去老城區,所以大著膽子進去了。
結果就有男的跟上來了,從後麵抱住她,摸她的胸。
穆萱嚇得瘋狂的往前跑,那個男的並沒有追上來,所以穆萱逃過了一劫。
跑出洞子過後,她還特意躲在隱蔽處等了半天,但是沒有看到男的出來。
女生們會經常交流這些小情報,但是都會以聽說開頭。
穆萱再也睡不著了,但是繼續閉著眼睛,左眼稍稍眯開了一條縫。
這種長途客運一般都會有兩個司機,以防疲勞駕駛。
現在車子裡安安靜靜的,大部分人都在打瞌睡。
穆萱心裡十分忐忑,要是真的發生不好的情況,她要怎麼麵對?
又過了一會兒,那隻罪惡的手又伸了出來,伸向穆萱的大腿。
穆萱從眯著的眼縫看清了整個過程,這一次,她確信,她遭遇了“鹹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