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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太平間驚魂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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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浩的鞋跟在水泥地上磕出細碎的響,沈露攥著他手腕的力氣大得驚人,像根燒紅的鐵絲勒進皮肉裡。

太平間的門虛掩著,門縫裡漏出的風裹著腐葉味和消毒水的苦,撲在他後頸上,讓他想起老家地窖裡發黴的棉被——還有上個月解剖課上,學生小吳掀開福爾馬林罩子時,那具泡得腫脹的屍體突然從托盤上滑下來的動靜。

“等等。“他喉嚨發緊,另一隻手撐在門框上,“要不明天白天再來?

老陳頭不在,萬一“

“萬一什麼?“沈露的手電光在牆上晃出個顫抖的圓斑,光斑掃過“禁止煙火“的警示牌,掃過牆角結著蛛網的滅火器,最後停在門後的登記本上。

她踮腳抽下那本皺巴巴的本子,翻到最新一頁:“最後登記時間是下午三點,老陳頭簽的字。“她把本子塞回掛鉤,轉身時發梢掃過他耳垂,“你看,就我們倆,怕什麼?“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黴味更重了。

鄭浩的視網膜被突然湧入的黑暗刺得發疼——沈露沒急著開燈,手電光先掃過靠牆排列的冰櫃,金屬櫃門在冷光下泛著青灰,像一排沉默的棺材。

最裡端的停屍床在陰影裡若隱若現,白色床單下的人形輪廓比活人瘦些,肩骨處支棱著,像塊沒燉爛的牛骨。

“那、那就是他。“鄭浩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手指不受控製地指向那裡。

他想起昨夜夢裡,老人也是這樣躺著,白發浸在一灘黑紅的液體裡,左眼下方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當時他想退,老人卻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縫裡滲出的血珠順著他靜脈往上爬,涼得他打了個寒顫。

沈露的手電光穩穩照過去,光斑在床單上洇開。“我數到三,一起掀。“她另一隻手勾住他小拇指,指尖冰得驚人,“一“

“等等!“鄭浩的後背貼上冰涼的冰櫃,“我我先開頂燈。“他摸索著牆上的開關,“哢嗒“一聲,天花板的節能燈閃了兩下,投下青白的光。

太平間的每個角落都被照得透亮:牆角積著灰的拖把,冰櫃上沾著血漬的鑷子,還有停屍床邊緣那道暗紅的擦痕——像是什麼東西被拖行時留下的。

沈露的手還懸在床單上方,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三。“她輕聲說,猛地掀開床單。

鄭浩閉緊眼睛,喉結上下滾動。

腐肉的腥氣突然湧進鼻腔,比他在手術室聞到的更濃,混著股甜膩的花香——像老家後山上開敗的牡丹花,被雨泡爛在泥裡的味道。

他緩緩睜眼,老人的臉正對著他:白發黏在額角,左眼下方的朱砂痣紅得刺眼,手腕處的紅圈印記清晰可見,形狀果然像朵未開的牡丹,花瓣蜷著,像要咬住他的手腕。

“是他。“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夢裡夢裡他也是這樣躺著。“

沈露的手電“啪嗒“掉在地上,光束歪向牆角。

她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冰櫃,金屬櫃門被撞得悶響。“不、不可能。“她的嘴唇發白,“你三天前才開始做這個夢,可報紙上的認屍啟事是6月15號的——那天你根本沒見過他。“

鄭浩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6月15號,他跟著學生去嚴氏墓考古的那天。

他記得那天下午下著雨,他蹲在墓道裡清理陶俑,手機在兜裡震了三次,是沈露發來的消息:“下班帶瓶醋“、“我媽烙了糖餅“、“你在哪?“最後一條消息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十七分,而他回消息時,抬頭看見墓道深處有個白影子晃了一下,像件飄起來的壽衣。

“咚!“

金屬撞擊聲驚得兩人同時跳起來。

鄭浩轉身,看見太平間的門不知何時關上了,門把手上掛著的銅鎖正在搖晃,鎖舌撞著門框,發出空洞的響。“風可能是風。“他說,可聲音比自己想象的虛。

他走過去拉門,門把手感涼得刺骨,紋絲不動。

“彆弄了。“沈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奇怪的綿軟。

鄭浩回頭,看見她正躺在剛才那具屍體旁邊的停屍床上,雙手交疊在腹部,閉著眼,“我有點累你繼續看。“

“露?“鄭浩走過去,伸手碰她肩膀。

她的皮膚涼得像塊冰,隔著護士服都能感覺到。“你怎麼了?“他蹲下來看她的臉,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嘴唇卻紅得不正常,像塗了層新鮮的血。

“我沒事。“她睜開眼,眼珠在青白的燈光下泛著灰,“你不是要查屍體嗎?“她抬手指向老人的手腕,“看看那朵牡丹。“

鄭浩咽了口唾沫,轉身湊近屍體。

老人的手腕被紅筆圈著,皮膚已經開始潰爛,膿血混著白色的小蟲從圈裡滲出來,落在床單上,發出“滋滋“的響。

他胃裡翻湧,扶著停屍床乾嘔,餘光瞥見沈露的護士服口袋裡露出半截報紙——正是他們剛才看的那張《晨報》。

他扯出報紙,第三版的認屍啟事還在,可照片上的人變了。

老人的臉被替換成沈露的,她穿著米白色連衣裙,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背景是條雙向車道,路邊停著輛撞得變形的紅色轎車。

照片下方的日期還是2023年6月15日,啟事內容寫著:“6月15日下午三點二十分,xx路段發生車禍,死者為女性,年齡24歲,身上無證件,望家屬聯係“

鄭浩的手指在發抖,報紙簌簌響著。

6月15日下午三點二十分——正是他在嚴氏墓道裡抬頭看見白影子的時間。

他突然想起那天回家時,沈露給他開的門,發梢沾著浴室帶回來的水汽,說:“我熱了三次烙餅。“可那天他根本沒加班,四點就從考古現場回來了,路上買醋用了十分鐘,到家應該是四點十分,沈露怎麼會熱三次烙餅?

“小鄭?“

沈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點黏膩的甜。

鄭浩緩緩轉身,看見她站在停屍床前,護士服的前襟沾著暗褐色的汙漬,頭發一縷縷黏在臉上。

她的眼睛還睜著,可左眼球正順著臉頰往下滑,被根細白的筋牽著,晃蕩在下巴處,右眼裡全是血,像兩團燒著的火。

“你為什麼不救我?“她的聲音變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響,“我在雨裡喊你,你明明聽見了,為什麼轉頭就走?“

鄭浩想跑,可雙腿像灌了鉛。

他後退時撞翻了牆角的拖把,塑料桶“哐當“砸在地上。

天花板的節能燈突然熄滅,黑暗像塊濕布捂住他的眼睛。

他摔倒在地上,後腦勺撞在水泥地上,金星在眼前炸開。

一隻冰涼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刺進皮膚裡,他聽見沈露在他耳邊輕笑:“你看,我就說太平間沒什麼好怕的除了已經死了的人。“

黑暗中,鄭浩的意識逐漸模糊。

他最後聽見的聲音,是停屍床上的老人發出的歎息,混著沈露指甲劃過金屬冰櫃的刺響。

而在醫院走廊儘頭的值班室裡,值夜班的護士正對著監控皺眉——4號太平間的監控畫麵全是雪花,偶爾閃過個白影子,像件飄起來的壽衣。

“老陳頭?“她喊了聲,沒人應。

她拿起電話要打給保衛科,手指剛碰到號碼鍵,就聽見走廊裡傳來“哢嗒“一聲,像是有人在敲冰櫃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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