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山風卷著細雨掠過枯草。葉杳將玄鐵麵具扣上臉龐,鏽刀刀柄纏滿浸油麻布——這是她特意準備的火攻利器。三百死士伏在斷崖下,每個人腰間都彆著灌滿桐油的陶罐,如同蟄伏的夜梟。
"聽我三聲呼哨,便往營寨東南角投火。"她壓低聲音,目光掃過眾人,"那處糧草堆積最多,也是號角聲的來源。"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戰鼓聲,驚得崖邊夜鴉撲棱棱飛起。
陳猛攥著長槍湊過來:"姑娘,敵軍似乎有防備!"葉杳眯起眼,借著忽明忽暗的閃電,看見蠻族營寨上空飄著詭異的青紫色煙霧,拒馬樁上竟懸掛著獸頭骨串,在風中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既來之,便破之。"她反手抽出鏽刀,刀背重重磕在身後的岩壁上。三聲呼哨劃破夜空,三百陶罐如流星般墜入敵營。桐油遇火瞬間爆開,東南方頓時騰起數十丈高的火牆,將堆積如山的糧草和獸骨照得通紅。
蠻族營帳內爆發出混亂的嘶吼,葉杳卻突然僵住——本該四散奔逃的敵軍,在看到火焰中扭曲的獸骨圖騰後,反而變得更加瘋狂。他們發著非人的嚎叫,徒手撲向火焰,有人甚至將燃燒的木樁拔起當作武器。
"這些人被邪術控製了!"陳猛的槍尖都在發抖。葉杳卻猛地扯下麵具,露出額間未愈的傷疤,雨水混著血水淌進眼睛,反而讓她愈發清醒。她握緊鏽刀,刀刃在火光照耀下泛起奇異的銀芒——那是葉家祖傳刀譜中記載的"破邪斬"。
"隨我殺向中軍帳!"她大喝一聲,身影如鬼魅般衝入火場。鏽刀所過之處,燃燒的獸骨紛紛炸裂,被邪術控製的蠻族士兵瞳孔驟然清明,踉蹌著倒下。當她劈開最後一道掛滿符咒的營帳時,卻迎麵撞上一張熟悉的麵孔。
"陸陸淩川?!"葉杳的鏽刀幾乎抵住對方咽喉。本該遠在京城的陸淩川,此刻卻身著蠻族祭司的黑袍,手中握著刻滿符文的號角。他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號角聲再次響起,這次連地麵都開始震顫。
"很意外?"陸淩川的聲音混著號角的嗚咽,"這天下本就該由強者主宰,蠻族大汗許諾我半壁江山"話音未落,葉杳的鏽刀已閃電般劈下,卻在觸及對方咽喉時被一道金光彈開。
遠處傳來陳猛的怒吼:"姑娘小心!他身上有護身符!"葉杳後退半步,看著陸淩川手中緩緩轉動的玉牌——那赫然是葉家祖傳的護國令。就在這時,蠻族援軍的馬蹄聲如悶雷般逼近,火光映照著陸淩川得意的臉:"葉杳,你以為憑一把鏽刀就能逆天改命?"
葉杳突然笑了,她將鏽刀倒轉,刀柄重重砸在地上。一道暗門在腳下緩緩開啟,露出隱藏在地下的火藥庫。這是她白天勘察地形時發現的玄機,此刻正成了扭轉戰局的關鍵。
"你錯了。"她點燃引線,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真正逆天改命的,從來不是兵器。"
轟鳴聲如雷霆炸裂,整個蠻族營地在火光中化為廢墟。葉杳在氣浪中騰空而起,鏽刀劃破煙霧,朝著陸淩川的麵門狠狠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