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內,危機四伏。
那梁柱之上的裂痕,仿佛一道道猙獰的傷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
裂縫深處,滲出一種詭異的墨綠色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小桃驚恐地捂住口鼻,臉色煞白。
蘇挽棠的眉頭緊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她死死地盯著那墨綠色液體,總覺得這東西絕非善類。
而此刻,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陳叔手中的佩刀,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發黑!
刀身之上,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啃噬,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聲。
“我的刀!”陳叔驚呼一聲,連忙將佩刀扔在地上。
然而,那把刀仿佛被某種詛咒纏身,即便脫離了陳叔的手,也依舊沒有停止腐蝕。
黑色的煙霧從刀身上冒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陳叔驚恐地看著地上那把已經麵目全非的佩刀,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蘇挽棠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毒藥,而是某種更加陰毒、更加可怕的東西。
“大小姐,小心!”小桃緊緊地站在蘇挽棠身前,如臨大敵。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鎮紙!老夫人的鎮紙!”阿菊突然發瘋似的衝向供桌,一把抱起老夫人靈位下的青銅鎮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蘇挽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阿菊是老夫人身邊最信任的廚娘,或許她知道些什麼。
“阿菊,怎麼了?”蘇挽棠連忙問道。
阿菊沒有回答,隻是緊緊地抱著那方青銅鎮紙,
蘇挽棠見狀,不再追問,而是快步走到阿菊身邊,拿起那方鎮紙仔細端詳起來。
鎮紙通體青銅色,造型古樸,正麵刻著一些祥雲紋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然而,當蘇挽棠翻過鎮紙,看到內側刻著的一行小字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蕭承煜親製”。
是蕭承煜!鎮北將軍府的小公子!他怎麼會和蘇家祠堂扯上關係?
蘇挽棠心中充滿了疑惑,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將鎮紙對準梁柱上的裂痕,猛地插了進去。
“哢嚓!”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整個祠堂都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地震了一般。
“啊!”小桃驚叫一聲,一把拽開蘇挽棠,驚恐地指著地麵:“大小姐,地磚下有暗格!”
蘇挽棠順著小桃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塊青磚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縫隙。
沒有絲毫猶豫,蘇挽棠一把掀開那塊青磚。
塵封已久的暗格出現在眾人眼前。
暗格之中,靜靜地躺著半幅已經褪色的輿圖。
蘇挽棠拿起輿圖,仔細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竟然是鎮北將軍府駐守的邊疆要塞的地圖!
而且,看地圖的繪製手法,年代久遠,至少是十幾年前的東西。
“這…這怎麼可能?”蘇挽棠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震驚。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祠堂的梁柱夾層中傳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嗬嗬嗬…蘇挽棠,你果然還是太嫩了。”
是王氏!
蘇挽棠猛地抬頭,看向梁柱的上方。
“蘇家祠堂本就是我王氏的陪嫁之物,這些毒煙…足夠讓你背上弑母之名!”王氏的聲音充滿了得意和陰毒。
“毒煙?!”蘇挽棠心中一凜。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陳叔的佩刀會無緣無故地腐蝕,為什麼祠堂的梁柱會突然開裂。
原來,這一切都是王氏設下的一個局,一個讓她萬劫不複的死局!
“王氏,你這個毒婦!”蘇挽棠怒吼一聲,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然而,王氏卻並沒有理會蘇挽棠的怒罵,隻是發出一陣陣陰冷的笑聲。
“蘇挽棠,你以為你贏了嗎?嗬嗬嗬…你錯了,你大錯特錯!”
就在這時,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陳叔突然拔出腰間的另一把佩刀,猛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陳叔,你乾什麼?!”蘇挽棠驚呼一聲,完全不明白陳叔要做什麼。
陳叔的臉上露出一種決絕的表情,他看著蘇挽棠,語氣沉重地說道:“大小姐,當年救阿菊之子時,老夫人說過‘以血為契’。”
說完,陳叔沒有絲毫猶豫,猛地揮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陳叔的衣襟。
陳叔強忍著劇痛,將鮮血抹在梁柱裂痕處的一張契書之上。
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彌漫在空氣中的墨綠色毒煙,仿佛受到了某種吸引,竟然開始瘋狂地向陳叔手腕上的血跡湧去。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所有的毒煙都被血跡吸附殆儘。
蘇挽棠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當蘇挽棠看清契書夾層中新出現的紋路時,她終於明白了。
“這不是毒煙,這是王氏私通邊將的證據!將軍府要的,就是這份‘契血為盟’。”
王氏機關算儘,竟然是為了將蘇家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阿菊將嬰兒藏在佛龕後,抄起銅香爐砸向梁柱機關。
崩落的木屑中……
阿菊的動作快如閃電,仿佛一隻護崽的母獸。
她眼疾手快地將那哇哇啼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藏進佛龕之後,抄起供桌上沉重的青銅香爐,怒吼一聲,朝著那梁柱間的機關狠狠砸去。
“哐當”一聲巨響,整個祠堂都跟著顫了三顫。
木屑四處飛濺,灰塵漫天飛舞,嗆得人直咳嗽。
蘇挽棠眯起眼睛,在紛亂的木屑中,她眼尖地瞥見了幾片從機關夾層中掉落的紙片。
那紙片邊緣的顏色,讓她瞬間警覺。那是……蘇若瑤常用的胭脂色!
蘇挽棠一把抓住一片紙片,展開一看,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落款是她看不懂的邊疆暗語。
信紙上曖昧的措辭和隱晦的承諾,無一不指向王氏與邊關將領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
信紙邊緣,赫然印著幾點未乾的胭脂,那是蘇若瑤獨有的桃花醉!
好啊,怪不得王氏如此處心積慮,原來是想賣國求榮!
還拉上自己的好女兒,真是母女情深,感天動地!
蘇挽棠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這對母女的醜惡嘴臉公之於眾。
“大小姐,小心!”小桃驚呼一聲,將蘇挽棠拉到一邊。
最後一塊被機關控製的毒煙木料終於墜地,祠堂內的墨綠色毒煙也消散殆儘。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臭味,讓人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顯然是有人正朝著祠堂的方向飛奔而來。
蘇挽棠知道,是時候了。
她迅速將手中染血的契書塞進陳叔的手中,語氣冰冷而堅定:“陳叔,你立刻帶著這份契書,去告訴將軍府的人。我要王氏在蘇家正廳,當著所有人的麵,重新簽下仆役契——用她自己的血!”
陳叔接過契書,神情肅穆地點了點頭,轉身朝著祠堂外飛奔而去。
祠堂外,寂靜的夜空中,突然響起了悠揚的晨鐘聲,緊接著,又是沉悶的更鼓聲。
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寧靜,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蘇挽棠站在祠堂門口,抬頭望向遠方。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氏,蘇若瑤,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她要讓她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讓她們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蘇挽棠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回祠堂。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確保阿菊和孩子的安全,還要……布置好明天的“舞台”。
畢竟,好戲,才剛剛開始。
正廳,檀香嫋嫋升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心神安寧的香氣。
王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臉色蒼白如紙,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的麵前,擺放著一張空白的仆役契,旁邊是一支用鮮血浸透的毛筆。
她抬起頭,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站在一旁的蘇挽棠,仿佛在看著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